23 劍驚鴻(2 / 3)

他寧願每次受傷都在雀翎台跪上一夜,最起碼翌日清晨,崔玉書會問他一句“絕兒可好些了?”

當真是個矛盾的笑話。

蕭絕哼哼了兩聲,像是在笑,但聽起來又很悲哀。

傅少禦的心猛地被揪了一下。

到了西苑時,他本想帶蕭絕回自己房間,但背上的人沒同意:“我自己睡。”

聲音比方才顯得清晰了些,語調中帶著小動物似的警惕與戒備。

傅少禦笑道:“跟我睡怎麼了?我可以照顧你。”

蕭絕抿唇不語,掙紮著要往下爬,傅少禦趕忙穩住,連聲道:“好好好,你自己睡,我不擾你。你乖些。”

把人放到床上,給他擦洗幹淨,又把被子蓋好,傅少禦忙出了一身微汗。

蕭絕平躺著,眼睛因為充血略微發紅,傅少禦想伸手幫他把眼罩摘掉,看看他的左眼情況,卻被偏頭躲開。

“娘親不讓摘,睡覺也必須戴著。”蕭絕兩手扒著被子,斜眼盯著他。

“不難受嗎?”傅少禦問。

蕭絕搖搖頭,眼神還是發直。

“那不摘了,”傅少禦給他掖好被角,“你老實睡覺。”

蕭絕點點頭,待傅少禦即將推門離開時,他又喚了聲“禦哥”。

“我在。”

蒙昧不明的夜色裏,這兩個字格外令人心安。

蕭絕心滿意足地閉上了眼,傅少禦在門口立了許久,等聽到床上之人呼吸變得均勻平穩,才輕輕推開房門,回了自己房間。

傅少禦久久不能入睡。

他大概猜出了蕭絕與燕家的關係,但又有些不太確定。因為素來聽聞燕無計與發妻感情和睦,琴瑟和鳴,倒也算得上是江湖人人稱羨的一對眷侶。

上一代人的感情糾葛,他還需命人仔細調查一番才能了解。

而如何才能不再次傷到蕭絕,這才是關鍵所在。

子夜將過,院子裏隱有颯颯錚鳴之音,傅少禦翻身而起,披好長衫推門而出,一道寒光閃至眼前,震蕩劍氣呼嘯而至。

傅少禦紋絲未動,劍尖在距他喉嚨毫尺之外堪堪停下。

持劍之人仰頭澆了一口清酒,眼帶七分笑意,三分微醺:“為何不躲?”

“自是賭你舍不得。”傅少禦看他披頭散發,衣衫不整,不禁皺眉,“怎麼不睡了?酒從哪裏來的?”

“當然是偷來的。”

蕭絕笑得狡黠,寒霜上抬,隔著一層稀薄空氣,緩緩擦過男人的下頜,移向雙唇。

傅少禦輕彈劍尖,三尺青峰如長蛇疾行,回震向蕭絕的虎口。

蕭絕腳步虛浮向後退去,手挽寒霜衝傅少禦的眼睛劃了幾個小圈:“過來陪我。”

話音未落,他已跌下台階。

眼見要摔在那一片玉白石子上,蕭絕手腕輕轉,寒霜入地三分,劍柄抵住後腰,彈性極好的軟劍被他壓出一道彎弧。

他隨之擰腰平地而起,傅少禦已欺身閃至近前,劈掌欲奪佩劍。

蕭絕一記掀身探海,墨發隨衣袍上下翻飛,傅少禦的手指掠過三千青絲,無意中勾下那隻贈他的黑色眼罩。

兩人擦肩一瞬,劍芒映進異瞳,如豔鬼邪祟。

蕭絕躍上屋頂,仰頭又飲一口清酒,搖搖晃晃站在簷邊,隨意比劃著佩劍。

“仔細摔著!”

傅少禦凜神追上,蕭絕飛腿踢下兩片青瓦阻了他的來路,又飛落於院中合/歡枝頭,斬下兩根抽芽的枝條直釘男人後心。

傅少禦旋身踢開,遙見他從枝頭摔落,疾身飛撲,抱著人滾落地上,卻被對方一記翻身壓住。

“鏗”的一聲,寒霜貼著頸側刺入土壤。

“你的劍呢?”蕭絕伏首問。

“有你這一柄就夠了。”傅少禦狠箍住他的腰身,帶人向旁側翻,蕭絕察覺他欲趁機奪劍,反手將劍拋至空中。

兩人抱著翻滾兩圈,寒霜重新釘入大地,顫巍巍地發出幾聲嗡鳴。

蕭絕抬膝頂向男人下.體,傅少禦揮掌打落,翻身而起,拂下衣衫:“又來這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