評判席上,皇甫定從剛剛離開的歐陽蘅塢和邱之葉兩人身上收回了視線,心中憤懣難平,他們居然如此無視他一個一國之君,這口氣他早晚是要出的!不過現在,他無可奈何,也隻好忍了。
轉首,將視線投注到了喬舒的身上,他眼神微閃,眼底精光隱隱浮現。
“喬舒,你今日在比賽中勝出,表現優異,朕甚感欣慰。你說吧,想要什麼獎勵?”皇甫定的聲音響起之後,會場裏麵頓時安靜了下來。
無數人的心中都在猜測著,這一次喬家大小姐在選拔賽上大放異彩,喬家在朝中的地位怕是也要翻身了。現在皇上親自詢問,更是一次絕佳的好機會,但凡是有些頭腦的人,都不會錯過這麼好的機會。
然而,他們卻想錯了。
喬舒並非沒有頭腦,卻也不像他們心中所想的那樣,去接受皇甫定的獎勵。
喬舒收了劍,平靜地舉目看向皇甫定,不卑不亢的語氣道:“這是比賽,勝者為王敗者寇,沒有什麼值得慶賀的!皇上若是真想獎賞分明,那麼就應該做到兼聽則明偏信則暗,勿要狡兔死走狗烹,讓一代忠良的世家蒙冤受屈,讓東晉國的百姓寒心!”
她的話語擲地有聲,聲音如珠玉落盤,滴滴擊打在皇甫定的心間。
陰鷙的眼神眯起,她的話分明就是在暗諷他聽信小人的讒言,冷落喬家,使得喬家蒙受了冤屈……她怎敢如此大膽?
喬老爺子父子聽到喬舒的話,也驀地嚇出了一身冷汗。
舒兒,那可是當今的皇上,你怎麼能對皇上不敬?
喬舒心中所想的卻是別的,這世道實力決定一切!從方才的狀況,她就已經看出了端倪,那歐陽家隨便找了個高手來荼毒選手,身為東晉國的國君卻悶不吭聲,任他為所欲為,可見皇甫定此人也並非什麼明君,頂多也就是個欺善怕惡的主兒。
現在兩大家族的人一走,他就擺出了一副唯我獨尊的姿態,說是獎勵賞賜,實則是給喬家點小恩小惠,以示他的皇恩浩蕩。
哼,她才不領情!
她就是要擺明了姿態,讓他知道,邱家和歐陽家的人不好惹,他們喬家也同樣不好惹。
反正喬家現在要軍權沒軍權,要官職沒官職,她還有什麼可顧忌的?
光腳的難道還怕他穿鞋的?
倘若她現在服了軟,受了他的恩惠,那麼日後,他隨隨便便一道聖旨就能決定喬家的命運,甚至她的命運。
她的命運,隻有她自己能作主!誰也無法操控她!
喬舒昂首,與皇甫定平靜地對視著,自她身上散逸出來的渾然天成的懾人氣息,讓皇甫定的心防在一點點地被擊潰。
隱忍的怒意終於慢慢地被壓了下去,皇甫定無聲地歎息,一下子好似老了幾歲。看來他真是老了,區區一個喬家的大小姐,他也無法駕馭,那麼他日後還如何駕馭群臣、駕馭萬千的東晉國百姓?
無疑地,在這一場無硝煙的戰役中,皇甫定輸了,輸在了心理,輸在了太多的顧忌。而最重要的是,他害怕自己的皇位不穩,害怕失去權勢。
“既然你不想討要賞賜,那麼朕也就不勉強了。你今日在選拔賽上勝出,就有了參加數日後的五國新秀爭霸賽的資格,希望你到時候也能有好的表現,為我東晉國爭光奪彩。”
“皇上請放心!關乎東晉國的聲譽,我一定會全力以赴的,畢竟,我們喬家幾代人為了守護東晉國付出了太多的血汗。我不可能讓我的長輩們辛苦守護的國家,在其他的國家麵前失了尊嚴……”
“如此最好。”皇甫定的麵色明顯緩和了些。
喬舒淺淺地勾唇一笑,直接轉身,離開了比武台。
一場比武終於告一段落,人群逐漸散去。
皇甫定眯眼看著喬舒逐漸沒入人群中的身影,悠悠地說道:“羽兒,朕若是沒有記錯,你跟喬家的大小姐依舊是有婚約的吧?”
皇甫羽眼神微閃了下,猶豫道:“……是沒錯,隻是……”
隻是人家喬家大小姐現在已經不稀罕嫁給他了,甚至認為區區的王妃之位,對於她來說狗屁都不是。他在心中悲歎,他皇甫羽的王妃之位,何時變得如此一文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