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越來越濃,也越來越靜。

聞人冥踱步來到房門前,神色頗為疑惑,先前幾次,是他主動來敲他們的門,而這一次卻是他們請他來夜談。

他們葫蘆裏賣的究竟是什麼藥?他愈發迷惑了。

“來了?”門從裏麵打開,露出了喬舒淺笑兮然的容顏。

有那麼一瞬間的恍惚,聞人冥定了定神,冷眼掃向她,態度冷漠而疏離。

“其實也沒什麼事,閑來無聊,找聞人大俠來對弈幾盤。”

聞人冥狐疑的目光細細地打量了她一番,隨後將視線調往屋內正在擺放棋局的蕭風絕身上,莫非這大半夜的找人去請他,就是為了讓他陪著他們夫婦倆下棋?

“過了明日,就是比武之期,我還要精心修煉,沒工夫陪你們瞎耗。”他冷冷地丟下一句話,轉身就要走。

“我看你是怕輸吧?論棋藝,不是我自吹,我自認天下第二,沒人敢認天下第一。對付你,我綽綽有餘!不過嘛,你既然怕了,那我也就不勉強了。你聞人大俠好歹是來自三神殿的名門俊秀,倘若下棋輸給了一個女子,這話傳出去,對你的顏麵有損。我理解的……”

她沒心沒肺的一番話,成功地讓聞人冥止了步。他冷冷地回眸,緊盯著她的臉,好似要看穿她一般,目光森冷有力。

沒有任何的言語,他擦著喬舒的肩,直接邁步跨入房門。

他絕對是屬於行動派的,喬舒在心中給他作了評價。

隨著房門的閉合,阻隔著房間內的視野,從門外看不清裏邊的人究竟在做什麼,隻能隱約看到窗戶紙上印著三個人影,或立或坐,或來回走動。

寧家的高手輪番交替地守在房門外的隱密處,關注著房間內的動靜,從窗戶紙上,隱約可見兩人執棋對弈中,另有一人先是立在一旁觀棋,之後在房間內來回走動了幾趟,再然後好似是躺下了,再沒有見它起來。

喬舒執白棋,神色淡然,卻是運籌帷幄,將整盤棋局牢牢地掌控,漆黑的眸子裏閃動著睿智自信的光芒。

聞人冥一邊落子,一邊觀察著她的神色,對她刮目相待。先前聽她自吹自擂的話語,他很是不屑,認定了她必是言而不實的浮誇之人,然而棋局展開之後,他立即改變了對她的認識。

或許嬉笑怒罵隻是她的偽裝,為了掩飾她真實的一麵,她真正的才華此刻才逐漸展露,棋局如人生,觀其下棋的氣勢和布局,就可對她的真實才情窺見一斑。

作為對手,他逐漸正視她,也開始尊重她。

喬舒觀察著他落子的思路和布局,也慢慢對他有所改觀,或許他並不像她印象中那麼斤斤計較,是個陰險小人。反觀他落子的氣勢,可見他內心是光明磊落的,卻也是偏執的。一旦認準了一條路,就會一路奔到底,哪怕是錯的,他也絕不回頭。

這樣的人,孤芳自賞,難以相處!

隨著棋局慢慢展開,兩人都全心投入到了棋局當中,以棋為戰,一決生死。

聞人冥壓根就沒有注意到,原本還立在一旁觀棋的蕭風絕,早已消失在了房間內。

院子西北角,魏長老、鳳長老等三人依然是同住一間房,為的就是集三人之力,全力保護神器,然而他們卻不知,他們越是慎重、隆重其事,越是容易暴露了神器的行蹤。

倘若他們學著歐陽家族的人,將神器藏在一個別人意想不到的地方,譬如墓地,或許蕭風絕和喬舒猜不到神器的具體所在。

現在三人無論吃住,還是外出,都是形影不離,一下子就暴露了某些重要的訊息。無怪乎,蕭風絕和喬舒兩人如此肯定神器就在這三人的身上。

所以,今夜對他們下毒,不止是為了報偷襲之仇,更是為了得到第三件神器。

房間內,魏長老三人還未準備就寢,三人聚在一處,商議著如何對付蕭風絕的策略。

“魏長老,不如我們在他們比武的外圍設下陷阱,一旦比武結束,就將蕭風絕引入我們的陷阱當中,到時候他就是插上翅膀也飛不出去!”

“對,我們可以在四周布下金鏢,這一次在金鏢上塗上更厲害的劇毒,一旦他身上沾染了些許的毒,便立即見血封喉。我們不能再給他任何解毒或逃脫的機會,隻要蕭風絕一死,我們直接奔赴神玄宮,將人救出。神玄宮沒有了蕭風絕坐鎮,就等於是一盤散沙,那個時候,我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別說是救人,就是占了他的神玄宮,讓神玄宮成為我們寧家再次發跡的所在,也是理所當然的。”

魏長老沉吟著,陷入思索中。兩位太上長老的提議的確都有道理,可是這等做法實在是太不光明磊落了,他心中躊躇,何時寧家的處事作風淪為此等卑劣齷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