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車戚兒本以為他會狠狠地反駁,卻不想他沉默了,而且那表情看起來很哀傷。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讓他這樣一個桀驁不馴的人,也會流露出這樣傷感的神色?
喬沫沫抬眉,也看到了武司的表情,突然極為老成地莫名其妙地長歎了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話音落,立即迎來了三道詭異的目光,喬沫沫眼觀鼻,鼻觀心,繼續淡定地說道:“人在江湖飄啊,哪能不挨刀啊……”
三人陷入無語當中。
這時候,馬車的後邊,傳來一陣疾馳的馬蹄聲。
子車戚兒掀開了車窗的簾子,往外張望,微微一愣,隨即推了把喬沫沫:“沫沫,是你的雲軒叔叔追來了!”
喬沫沫連忙探頭往窗外,果然見到一匹雪白的駿馬上,一人揮鞭疾馳,衣袍獵獵,正奮力追趕著馬車,來人不是別人,正是他的雲軒叔叔。
他心中大喜,朝著馬車後揮舞著小手,高喊:“雲軒叔叔,我在這裏!”
“馬車快停下、快停下!我要見雲軒叔叔!”他直接掀開了車簾,朝著車夫和策馬在馬車旁的牡長老喊道。
牡長老回望了一眼策馬追趕而來的萬俟雲軒,老眼眯起,隻見萬俟雲軒的身後隻帶了幾名貼身的護衛,再無其他儀仗。身為一國之君,如此貿然出行,可見喬沫沫對他的重要性。他抬了抬手,示意馬車停了下來,等候後麵的人追趕而上。
飛馬越來越近,萬俟雲軒急急地扯住了韁繩,看到喬沫沫就安然無恙地站在馬車上,一顆心頓時安放了一半。
他厲目射向牡長老,也不顧他聖宮太上長老的身份,言辭責問道:“牡長老,為何不打一聲招呼就匆匆離去,還帶走了朕的沫沫?”
“陛下莫非忘記了,沫沫現在已經是我聖宮的人,老夫突然間收到了宮主的急召,命老夫立即帶領聖童回宮。來不及和陛下打聲招呼,也是形勢所迫,陛下如此責問老夫,未免太過小題大作,難道陛下還怕老夫虧待了沫沫不成?”牡長老對於萬俟雲軒責問的語氣略感不悅。
“是小題大作嗎?倘若是牡長老的孩子突然間失蹤了,牡長老就不會著急?”萬俟雲軒神色一厲,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他縱身一躍,跳下了馬背,踱步來到喬沫沫的跟前。
“沫沫,你先跟雲軒叔叔回去。雲軒叔叔剛剛命人給你娘親寄出書信,要不要去聖宮,還是等你娘親回了信之後再說。你獨自一人去聖宮,雲軒叔叔不放心。”
喬沫沫抿著嘴,有些猶豫。
牡長老聞言,不由地急了,他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資質出色的孩童,怎麼能就這麼輕易錯過了?誰能知道他的娘親究竟有什麼主意?
觀萬俟雲軒擔憂的神色,他本來想要反駁的話,全部收了回來,眼神微閃,換上了較為緩和的語氣:“陛下若是不放心沫沫的安危,老夫可以在此向你保證,隻要沫沫進了聖宮,老夫一定會竭盡全力保他周全,如若不然,老夫親自登門向你請罪。如此,陛下總該放心了吧?”
“牡長老真的能確保沫沫在聖宮安然無恙?”萬俟雲軒仔細觀察對方的神色,不像有假,倘若真如他所說,他能確保沫沫的安全,那麼他倒是放心多了,畢竟牡長老在聖宮之中的地位和威信,還是極高的。
“老夫一言九鼎!”牡長老擲地有聲。
萬俟雲軒低首凝視著喬沫沫,揉了揉他的頭發,見他也沒有要跟自己回去的意思,他無奈地輕歎了聲,也罷,就遂了他的心願吧。
“沫沫,那你要好好保護自己,一旦有事,就立即讓小黑來報信給雲軒叔叔。倘若聖宮之人敢動你一根毫毛,雲軒叔叔就算是傾全國之力,也會跟聖宮討還一個公道!”他後邊的一句話,有意加重了語調,擺明了就是說給牡長老聽的,目的就是擺明他的態度,確保沫沫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