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著我們倆以後總會有時間相聚，可你被鄭家盯上得趕快搬家才行，否則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就找上門來了，所以我就想多賺點錢，免得到了別處讓你吃苦。”
我心裏又酸又疼，抱著老秦瘦弱的肩膀責怪道：“你傻呀，我都多大了還要你養活嗎？你們倆錯過這麼多年，好不容易才有機會相聚。”
“終究是有緣無分。”老秦深深歎了口氣，把那枚戒指戴在了無名指上，這麼多年他和老媽都沒有戴過戒指。
等老秦情緒穩定了一點，我問他：“當年你為什麼沒跟靈姑娘在一起？”
“那時候你媽媽懷孕了，你爸爸不見蹤影，她求我跟她回去見你外公，否則你外公肯定會讓你媽媽把你打掉。我一時心軟就答應了，哪知道偏偏那天靈杉來找你媽媽，剛巧就碰上了。靈杉很高傲，也很敏感，她認為我始終對你媽媽有情，所以毫不猶豫就跟著家人搬走了。後來你媽媽找到過她，跟她解釋清楚了事情的緣由，你媽媽說等她生了孩子就跟我離婚。
可是後來你外公家家道中落，所有債務都壓到了你媽媽一個人身上，這個時候我不能丟下她不管。所以這一拖就是二十幾年，我們再也沒有見過她，她們曾經是那麼要好的朋友，卻連最後一麵都沒見上。”
“靈姑娘說媽媽去世的時候她來奔喪，被你趕走了。”
“你還記得你媽媽突然癱瘓那年嗎？那年她又去找過靈杉，是我太愚蠢竟然會懷疑是靈杉害了你媽媽。所以在她孤身來到D市的時候，竟然都不肯見她一麵就在電話裏把她趕走了。”
“老爸，你真是太愚蠢了，靈姑娘她很愛你，她要是有那種歹毒心腸，根本就不會放任你陪伴媽媽二十多年。”
“你媽媽突然癱瘓，我感覺天都塌下來了，是我太沒用，竟然會找這樣的理由來欺騙自己。”老秦懊悔地抓著頭發，額頭上青筋凸起。
“其實你是怕自己忍不住，背叛媽媽吧？隻有這樣想，你才能放棄對靈姑娘的思念。”
老秦痛苦地一下一下抓著自己的頭發，那本來就稀疏的頭發被他抓來掉了好大一把。
許久過後，我跟一休哥和楊子恒端著泡麵，一邊吃一邊看老秦頹廢地盯著伏牛山。
不是我沒心沒肺，主要是他都這樣一整天了，我真擔心他一個衝動之下就把自己了結了下去陪靈姑娘去了。
“老爸，你吃點東西吧。”
“爺爺，你吃點東西吧。”兩小孩異口同聲地喊道。
老秦總算有了點反應，轉身摸摸他們的頭說：“收拾收拾，咱們回家。”
“啊？”這下輪到我懵逼了，華衍還在天潭裏找他的肉身，我怎麼能就這麼走了呢？
“啊什麼啊，我告訴你鄭家已經完蛋了，咱們還能回去繼續住那屋子。隻是你要麼給我相親嫁人，要麼給我出去工作。”
“為啥突然逼我上班啊？你不是說要養我嗎？”
“老爸前幾天給人做法的時候不小心打碎他們家一花瓶。”
“啥、啥花瓶啊？”我有種很不祥的預感。
老秦咳嗽兩聲蚊子哼哼似的說：“青花瓷的，說是值二十萬。”
“二十萬？你把我賣了得了！”
“也賣不出什麼好價錢。”老秦自然地接口。
我欲哭無淚：“那咱現在還剩多少錢？”
“全賠人家了，好說歹說才讓我分期付款，兜裏就剩這五百，夠咱坐車回去。這倆娃要跟著你還是咋的？”
“那不然丟這喂鬼啊？”
“看樣子不足一米二，不用買票，也不用喝奶，挺好，帶回去吧。”
“老爸，要不你先回去，我在這打兩天工好歹路費充足點。”
“這荒山野嶺的，你打什麼工？別給我耍花樣，趕緊回去！”老秦不由分說地一手拉著一個娃就往外走。
“你等等我收拾行李啊！”我大喊著奔向房間。
手機居然還在通話中，這冥界的電話真好使啊。
“喂……”
“我都聽到了，你跟爸先回去吧，我自己隨後就回來。”華衍的聲音很空曠，應該是在什麼石室之類的地方。
“你找著你的身體了嗎？”
“找到了。”華衍的語氣並不怎麼興奮。
我心裏更忐忑了：“那，還好嗎？”
“額，不算太好。”
“要不咱就不要了吧？”
“沒事兒，你乖乖跟爸回去，等我弄好了就來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