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岱青覺得今天的陽光真的是太燦爛，連李一諾也回到了最初的模樣，突然就有點舍不得。
伸出手去幫她把散落的頭發掛到耳後，“要不我讓助理去吧，今天還是想在家陪你。”
李一諾捏了捏他的手指，眼底的情緒濃的像是化不開的濃墨。
“說什麼話呢，我要是一直不好，你還能一直在家裏陪我了？”
她突然環住他的腰，靠在他懷裏，聽著他強勁有力的心跳聲，手臂用力的收緊。
“我已經沒事了，你晚上想吃什麼，我給你做。”
程岱青覺得她今天很不一樣，身上的那些刺似乎一下子都沒有了，好的讓他更舍不得。
他把李一諾也抱緊了，下巴抵在她的發頂，忍不住想跟她多說些話。
“晚上喝小米粥，燉魚吃吧，你不是最喜歡吃紅燒魚的嗎，等我下班買菜回來。”
李一諾的聲音低低的，帶著濃重的鼻音，“好，那我等你回來。”
程岱青聽著她的聲音，想看看李一諾是不是哭了，但是她卻抱著他很緊，用力的讓他覺得好似是在害怕失去。
沒來由的就生出很奇怪的感覺，李一諾是一個很溫柔的人，但是又很驕傲倔強，她有什麼話不會說出來，等她想說的時候已經是無可挽回。
前兩天李一諾說永遠都不想見到他的樣子，還讓他心有餘悸，現在這麼依賴他，卻讓他惶惶不安。
“諾諾，我還是......”
還沒將不去公司了說出來，李一諾已經仰起頭，伸出一根手指抵住了他的嘴唇，望著他的目光分外專注。
“今天你怎麼了？平時去上班也沒見你這樣，我哪天不是等著你回來？”
程岱青想了想好像也是這樣，他每次回到家不管多晚，客廳裏都是亮著燈的。
一開始李一諾會在沙發上等他，後來他回來的越來越晚，她就算是在沙發上睡著了，還是會等著他的。
公司簽約的事應該很快就能處理完，也就是去走個過場，前麵的準備工作早就已經很完善，這次團隊已經為之忙活了一年，現在這個關口讓助理去似乎是有點怠慢。
還在猶豫李一諾已經站好，將他有點淩亂的衣服重新撫平，拿了大衣過來。
程岱青隻能順勢穿上了，低頭在她唇上印了一個淺淺的吻，接過她遞過來的公文包。
握住她的手，一步一步朝樓梯走去，那樓梯實在很短，沒一會兒就走完了。
終於走到門口，程岱青張開手臂，小聲的說：“要不要抱抱？”
李一諾忍著鼻酸，乖乖的靠在他懷裏。
“等我回來。”
“好。”
“有事給我打電話。”
“好。”
“中午記得吃飯。”
“好。”
“要是不想做，就點外賣。”
“好。”
程岱青突然就很不舍得，他也弄不明白今天自己是怎麼了，變得很婆婆媽媽，想到什麼就說了什麼，雞毛蒜皮的瑣碎，沒完沒了。
李一諾不管他說了什麼都答應下來，這是她第一次騙他，也會是最後一次，就這一次了吧。
他......他應該也不會怪自己吧。
電梯已經上來了，李一諾看到打開的電梯門，緊抿住嘴唇，最後很輕的叫了程岱青的名字。
“嗯，我在。”
李一諾深吸幾口氣，讓自己激蕩的情緒平複下來，“快去上班吧。”
程岱青還抱著她，沉默了一會兒，悶悶的“嗯”了一聲，更加不舍了。
電梯門又關上的聲音，李一諾輕輕推了他一下，程岱青終於走了進去。
緩緩關上的電梯門縫隙可以看到他衝著自己擺手的樣子，李一諾站在門口一瞬不瞬的看著那扇門關上，再也什麼都看不到。
她固執的扶著門框一直看著，看到最後淚水已經不知不覺爬滿了臉龐。
她坐在餐桌前慢條斯理的吃完程岱青做的早飯，吃過這一次就再也吃不到了啊，吃到最後嘴裏都是苦澀的。
收拾好桌子，李一諾打開書房的門，打印了一份離婚協議。
拿著筆的手止不住的打顫，抹了一把滑落的眼淚，終於簽下了自己的名字，力道大的最後一筆劃破了紙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