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漣漪和季楓是被請進了偏廳茶室等候,過了片刻,才有一名著官服的年輕男子進門。
“下官大理寺少卿徐清見過安康公主。”
來之前季楓跟李漣漪解說了一下大理寺的官員,大理寺卿的職位被刑部尚書兼任,尋常辦事的都是少卿兩人,其中之一是徐清,另一人是吳放。之前李漣漪對刑部尚書印象有點不好,她有些懼怕會遇上他,如今不是他來,她安心不少。
李漣漪端正著身姿,靜心平氣道,“徐少卿免禮!”
“多謝公主!”
徐清站直了身體,目不斜視。李漣漪再度打量了一下徐清,倒是人如其名,麵目有幾分清秀,隻是身姿瞧著比一般男子都纖細了些,卻在大理寺承擔了要務,這點反差讓李漣漪對她印象更深了。
“徐少卿,本宮有兩名婢女今日被大理寺帶走,少卿應該知曉此事吧?”
“下官知曉。此令是下官所下,也是下官親自前往將宮女的兩名婢女帶回協助調查的。隻是公主當時湊巧不在,所以下官未能拜會。”
“既如此,那本宮也不和少卿繞彎子了,本宮是為了她二人而來的。”
“公主若想帶回二人,那就請饒恕下官公職所在不能讓公主如意。”
徐清不卑不亢的模樣給李漣漪添了好感,“徐少卿誤會了,本宮並未有要違抗國法帶她們二人離開的意思,本宮是來協助辦案的。”
“協助辦案?”徐清露出了一絲疑惑。“公主莫非有線索?”
“本宮並沒有什麼線索,本宮說是協助,不如說是旁聽!這件案子和本宮息息相關,死的是本宮的婢女,抓來協查的也是本宮的婢女,本宮很是關切,所以本宮決定即日起,本宮會跟徐少卿一起辦這件案子。”
“公主說是旁聽,不如說是監聽吧?”
李漣漪微微一笑,端出身份該有的氣勢道,“本宮不會插手徐少卿辦事,隻是旁觀,徐少卿還有什麼可憂慮的?本宮雖非一言九鼎,但本宮所言絕對句句非虛!”
“公主雖位居一品,下官隻是區區五品小官,在公主眼裏下官不值一提,但下官是在正職,而公主並不兼差,公主此舉未免有僭越之嫌。”
“本宮已經言明,此事與本宮息息相關,且本宮也並未有插手徐少卿差事的想法,徐少卿此話未免也過分嚴重了!”李漣漪依舊端著四平八穩不急不徐的態度。
徐清沉默了許久,而後問,“那公主打算什麼時候結束旁聽?”
“自然是等我那兩位婢女,要麼被徐少卿依法定罪,要麼隨本宮回去為止!”
徐清恭敬地行了一禮,“那公主請隨意吧!”
徐清終於退步,李漣漪其實鬆了口氣,若徐清再剛硬不懂變通一些,這事怕得鬧到皇帝麵前才能解決。若鬧到皇帝麵前,徐清不見得能討好,而她也不確定自己可以討這個巧。
見徐清已要離開去,李漣漪又道,“徐少卿,不知本宮可否見見我那兩名婢女?因為少卿帶走她們有些匆忙,她們二人又隻是不知輕重、未見世麵的小小宮女,本宮想安慰她們幾句,讓她們能安心協助少卿辦案。”既然徐清目前仍說是協助辦案,那便是並未能查出誰是凶手,對她二人也未確定嫌疑,那一切就還好說。
“公主與二位宮女關係匪淺,查辦期間讓你們單獨見麵,恐怕……不妥。”
“徐少卿此話何意?本宮隻是擔心她們二人隻是芊芊女子,未遇過大理寺這般陣仗,此番突逢變故萬一嚇到,反而神思恍惚不足有用,本宮也是是想讓她們能安心,盡量提供線索,方便少卿辦案。何況國有國法,本宮與少卿及二人皆從於國法,所以她二人牽連案情被少卿帶來,本宮並無阻攔接人之意,但家亦有家規,我亦是她二人之家主,於情我當寬慰她二人,於理我當警訊二人,二人之中若有誰是凶手或與凶手串連,本宮當以訓誡勸告二人及早投案自首,以正國法,若是二人皆無關,本宮也當責命二人知必言言必盡,方能及早脫身,也勿耽擱少卿辦事,此乃本宮身為北唐子民及一家之主的職責所在,本宮責無旁貸。不知少卿覺得本宮所言是否有理?”
“公主所言自是有理,但公主此時確實不宜與二人見麵。”
“徐少卿如此防著本宮麵見家奴是何意?或者徐少卿方才這話裏另有深意?莫非徐少卿懷疑本宮是凶手,探望她們是要串謀不成?”李漣漪說完話,淺笑待答。
“下官不敢!”徐清深一禮。
李漣漪默了片刻,又道,“少卿方才說不能允我主仆單獨見麵,那無妨,少卿可以與我一同前往,這樣便妥了吧?”
徐清略思慮了片刻,躬身再一禮貌,“那公主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