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一疼,意識立即從過去回到了演唱會現場,第三支香煙已經燃盡,燒到了我的手指。揉著那刺痛的指頭,我驚奇地發現,演唱會正如火如荼地進行著。原來,我沉醉於過去的回憶中許久,玲兒早已回到了現場,正唱著那首慢歌【櫻花浪漫的季節】。
她換了套白色旗袍,站在舞台中央,話筒也換成了上個世紀七十年代那種大大的就象麵罩似的樣式。她的雙手捧住話筒,目光深邃,正注視著遠方低聲吟唱。秀發已經幹了,披散在那光潔的肩膀上,摩擦著她修長的脖頸;錯落有致的身材不停地在我眼前微微擺動著,仿佛在向戀人敘述著心中無盡的愛戀;舞台上隻有一束淡淡的白光籠罩著她,那粉白玉琢的麵容在燈光的照耀下顯得是那麼地楚楚動人。
一時間,我的心又醉了、且碎了……
燃起第四支煙,抿了抿那已涼透的茶,耳畔又響起了玲兒在日本時經常對我說的話:“這麼涼的茶,喝下去胃會疼的,這麼大的人了,還老要人操心,你這人怎麼這麼不知道愛惜自己?”
每當這個時候我都會擺出一副無辜的表情,而她呢?往往就是撲哧一笑,白我一眼然後幫我重新泡過一杯。硬塞在我的手中之後,她會說:“唉,服了你!當你保姆可要給錢的!”說完,她會假裝生氣、轉身就走。這個時候我會幹什麼呢……
唉,都過去了,還想什麼呢?放不下萍兒也放不下她,那隻好選擇離開。都是我的不好吧!
打起精神,目光又凝視著舞台上的她。可就在此時,我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猛地站了起來,身體繃地筆直,手上剛點燃的那支香煙也被我給掐滅了;牙齒咬著,心劇烈地跳著,腎上腺素現在一定分泌的很多吧,我都能感覺血液衝上了大腦!
是什麼讓我如此激動呢?
是那股熟悉的味道,那股芬芳、沁人心脾的芬芳,那股萍兒身上獨有的氣息……
站在眾人的頭頂,我俯視著整個現場,可現場一片嘈雜,到處都是舉著手高聲歡呼的人們,黑壓壓一片人群,根本看不清誰是誰。我好急,一把抓過控製儀,慌亂地、急匆匆地按著。
我知道,萍兒一定在附近,她看不見我,但我要見她,迫不及待地想見到她,雖然才分隔半年,可心中那久遠的思念與愛意卻急於傾泄!
將自己的位置降了下來,與人們同樣的高度,眼瞪得老大,不停地在熱鬧的人群裏尋找著我曾經的最愛。萍兒,你在哪裏?
過去了多久,我不知道,怎麼也找不見她,我快瘋了!這到底怎麼了?為什麼我能聞到她的味道卻見不著她的人呢?
那股芬芳一直縈繞著我,我敲了敲自己的腦袋,真笨啊,不會尋著味道去找嗎?閉起眼,順著那股氣息尋了過去,直到越來越濃烈、不能再濃烈的時候,我睜開了眼。自己居然還是站在原來的那個位置。還是沒有啊!我不由地退了一步,忽然,我發現原先自己站的那個位置多出了個人。
烏黑的長發紮起成了個馬尾巴,黑色皮甲克敞開著,露出的是那美麗且熟悉的白色抹胸,下身是一條黑色緊身皮褲,哦,對了,深圳過年也不是很冷,她的這副打扮真的很時髦,就象巴黎的冬天,那些時髦的女郎……
呆了呆,眼睛立刻濕潤了。終於看見她了,看見萍兒了。原來,她與我剛才的位置重疊在一起。我隻顧著擺弄控製儀,卻沒想到她和我站一個位置。她為什麼要站在這個位置?難道說,她的心裏也在想著去年我與她一起看演唱會的日子嗎?
她的眼依然嫵媚,但我發現,那雙明眸中卻透著一股傷感與憂鬱。她怎麼了,年過得不開心嗎?看玲兒的演唱會不開心嗎?她是偷偷來看的嗎?一定是的,依照她的性格一定是不會主動聯係玲兒的。可是,玲兒會主動聯係她嗎?我警告過玲兒的,不要再讓她陷入這亂糟糟的感情糾紛中。
那股熟悉的氣息讓我想起了以前與她一起的日子,忍不住將手臂伸展開,很想將她擁在懷中,輕輕撫著那烏黑的秀發,可是…卻抱了個空。這就是我與她的結局嗎?心痛了起來。
轉過頭,凝視著她,很想將他的所有都記錄於心中,那嫵媚的眼波正在流動,那嘴角的微笑顯得她是那麼地調皮,記得她經常在作弄我之前就是這副樣子,她在幹嘛?仔細一瞧,原來她正拿著手機在發短信,是在和誰發呢?
想起了曾經與我每天幾百條短信互發的日子。“萍兒,你過的還好嗎?”我忍不住喃喃自語。可她是聽不見的。
“於萍,別發短信了,我這不是來了嘛!”忽然聽見了一個男子的聲音。轉頭一看,一位30多歲的男子走到了萍兒的身邊。
“你怎麼才來啊?”萍兒嗔道。心裏咯噔一下,他是誰?為什麼萍兒會給他發短信,而且還是那種表情,難道說,這是萍兒找的新男朋友?不敢想下去了,心一下就被提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