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在的家族裏,並沒有太多的人性可言,從我這一輩,父輩,甚至於更遠的祖輩,都幾乎出現過兄弟間相互殘殺的事。興許是嚴苛的祖訓把秦家人的等級分得太明,所以也導致了很多的不平衡。
秦家的人對於權利的渴望是非常強烈的,無論是我父親,還是二叔,三叔,大姑小姑以及我們同輩的堂弟堂妹,無一不窺視著秦家繼承人這個位置,因為這個位置帶來的不光是財富,還有至高無上的榮譽。
但我並不稀罕,我從小就有師父教我投資,他是費麒的父親,一個非常低調但有內涵的經濟學家。他說秦家這樣的體製非常不健全,終究會走向毀滅。我若不想死在這種體製下,就要有自己的想法。
他教我從小投資到大投資,一點點原始積累。我和他的兒子費麒相輔相成,一起成長,到最後他成了我最強的左右臂之一。他幫我打理亞太地區的生意,並不光是秦家的產業,還有我私人的。
我毫不誇張地說,我所擁有的私人財產,比起秦家的產業隻會多,不會少,所以財富在我眼中算不得什麼。
我早就恨透了秦家的體製,一直都想要擺脫。並且,我隻有擺脫這個體製才可以娶歡顏,我不能讓秦家和政府機構的人毀掉了我的幸福。
財富這種東西並不能給人帶來幸福感,但是歡顏和孩子可以,她們的一顰一笑都牽動著我的心,歡顏甜甜的一聲“漠飛”,孩子奶聲奶氣的一聲“爸爸”,時刻都令我熱血沸騰。
人說英雄難過美人關,我算不得英雄,但也愛美人。我傾注在歡顏身上的精力,遠遠超過了我在工作中的付出。我愛她的每一份,不管好的壞的,都很愛。
而這些她都不知道,她一直覺得我厭惡她,把她當做玩偶,並且自卑得令我無言以對。可能是那段夜店的經曆令她耿耿於懷,她急於改變自己,抹去那一段曆史。
她是個很有才華的女孩,琴棋書畫幾乎無一不通,原本她完全可以靠才華很好的過下去,但可能因為一開始就走錯了路,以至於沒有退路了。
我一開始很疑惑她為何會那麼多才藝,到後來才發現原來這一切都是商岩當年逼著她學的,他想娶她。不過他也因為豪門的可悲所以一直不敢表白,隻是在一點點讓她更優秀,讓她有足夠的資格嫁入商家。
我知道這些事過後就越發的害怕,我本以為隻有我一個人發現了歡顏的好,誰知道商岩比我更早愛上她,甚至還有我那該死的三叔,也在窺視著我的女人。
我沒有過戀愛的經驗,也不知道如何去對一個女人好,覺得給她夠多的物質就可以了,於是我逐漸把有些必要的生活工具給了她,比如房子,車子,以及一切用錢能買到的東西,因為這個我可以做到。
然而這些她都不喜歡,她從沒因為我送這些東西而感動過,還很不屑,這令我非常挫敗。我特別想聽到她說一聲愛我,哪怕是哄哄我也好,可她從來沒有。
她似乎把自己的心封死了,我怎麼都走不進去。
我為了刺激她,還故意放了一些關於商穎的照片在她有可能會發現的地方,以為她會吃醋,會來質問我。
但沒有,她更加不在乎我了。
這令我感到恐懼,無時無刻不恐懼,覺得一點都掌控不了她。尤其還有三叔對她無處不在的柔情萬種,讓我感到受到了很強的威脅。
我為了報複三叔,對他的公司做了不少手腳,甚至還讓歡顏穿上商穎的衣服去提醒他收斂一些。但他很強,不但見招拆招,還反將了我一軍,讓歡顏誤會她在我心裏僅僅是一個替代品。
這個認知令歡顏很受傷,但她卻深信不疑,甚至很多次跟我頂嘴還提及商穎。其實小穎對我來講已經算是噩夢般的存在了,我非常忌諱別人在我麵前提及她,而她卻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及,令我對她非常失望。
我刻意對她冷漠,任何時候,即使她生病我也沒管沒顧。
我隻想她對我低一下頭,不要那麼倔就可以了,但她沒有。她還眼睜睜在我眼皮子底下對三叔發出求救信號,這對我是一種諷刺。
我瘋狂地嫉妒著,覺得她已經背叛了我,於是開始無所不用其極地折磨她,告訴她我才是可以主宰她命運的那個人。
她怒急的時候,就直著脖子對我喊,“你殺了我好了,反正我在你眼裏不過是一隻螻蟻,殺了我你就舒坦了。”
我看著她陰鷙的眼眸,氣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居然覺得她是一隻螻蟻?我會對一隻螻蟻那麼好嗎?會做飯給她吃,會給她那麼多東西嗎?我對她那麼好她都感受不到嗎?
我被她氣哭了,堂堂七尺男兒,一個在魔都令人聞風喪膽的男人居然被她氣哭了。我哪怕麵對無數槍頭都不曾畏懼害怕過,可她做到了。她不但讓我感到恐懼,還很無助,我都不知道要怎麼樣對待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