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是歐陽!!
當看清楚奧迪車裏的人時,我感覺一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就是他故意在匕首上淬毒,故意在給我看病時亂用藥,故意讓我變得這樣半身不遂。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我滿腹怒火“騰”地一下冒了出來,但……即使如此,我也奈何他們不得。
此時的他滿目陰鷙,即使被車的擋風玻璃遮了一層,我也深深感受到來自他身上強烈的敵意。
他恨我,他竟然恨我?
商穎顫巍巍爬了起來,還在指著我瘋狂地喊,“撞死她,歐陽快撞死她。”。
她被我打得滿臉血跡,都分不清五官長啥樣了,唯有那雙血紅的眸子一如既往,透著嗜血的光芒。
我猜不透他們兩個的關係,但都想殺我的意圖卻是表現得淋漓盡致的。我就趴在馬路中央,弓著身子盡量不讓那些石子硌著我的小腹。我拚命往路邊上挪,我不能讓他撞死我,我不要死。
歐陽可能在猶豫,遲遲沒啟動車,我用盡全力爬到輪椅邊,扶正了椅子。我想爬上去,隻有這樣才能夠逃,即使逃生的希望十分微妙。
“歐陽,你還在等什麼啊?你不清楚她帶給我的恐懼嗎?”
商穎衝到我身邊又一下子推倒了椅子,拽著我的腿硬生生把我倒拖到了馬路中央。我一直用胳膊撐著上半身,盡量不讓肚子受傷。我穿的是風衣,當袖子擦過那些尖銳的石子時,纖維斷裂的聲音異常刺耳。
這個畫麵非常恐怖,我被商穎倒拖著,一雙手已被摩擦得血肉模糊。我完全無法抵抗她,又恨又怒卻又無可奈何,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她已經失去理智,我想她不殺了我是不會甘心的。
這會天色已經入暮,四下裏寒風瑟瑟,昏暗的馬路上一個人都沒有,亦或者,即使有人也不敢過來。
她推著我出現在這裏,我覺得並非是偶然。原本她是想接小凡走的,誰知道亂了計劃,所有才把氣撒我身上挾持了我。
她這一路上暢通無阻,這說明有人在給她排除障礙。並且,我們在這裏已經耗了一個多小時了,沒理由一個人都沒發現這情況。
難道,今天真的是我的死期嗎?
我處心積慮在籌備報複這女人,誰知道讓她先下手了。我們敵對這麼久以來,她一直都以勝者的姿勢俯視我,她一直在贏,而我一直在輸。這次更甚,我連命都要輸了。
我冷冷盯著車裏的歐陽,光很暗,我看到的也隻是一個輪廓,但也能感受到他一身的肅殺之氣。我覺得他就是一隻被商穎擺布的木偶,在瘋狂地助紂為虐。
他圖什麼?
我想起第一次看到他的樣子,他溫文儒雅,當時令我感覺很好。隻是想不到他的另一麵是如此惡毒殘忍,我真是太眼拙了。
“轟!”
當車燈亮起,我在燈光下無所遁形,我驚恐地看著那一觸即發的車轎車,眼淚終於忍不住湧了出來。
我自問從小到大沒有做過什麼壞事,唯一的黑曆史就是去夜店那幾年,那也沒做壞事。可我不懂,為什麼我的世界從沒有平靜過,我每個時候都是戰戰兢兢的。
我轉頭看著商穎猙獰扭曲的臉,更不懂她一個富家女心理怎麼變態成這樣。我們其實算得上是八竿子打不著的人,可我的生命卻因她而成為了悲劇。
我們劍拔弩張地對視著,她以絕對碾壓式的勝利死瞪著我,仿佛在看一隻即將死去的螻蟻。
這該死的女人!如果這次我死不了,那麼很快她就會迎來她的死期!
發動機的聲音很響,一直在轟隆隆吼著,但沒有衝過來。我看不清車裏的歐陽,不曉得他是否還有點兒良知,會因為我是個半身不遂的孕婦而下不去手。
但……我想錯了。
就在此時,歐陽忽然一踩油門,車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我碾壓過來。這一刻,我聽到了商穎瘋狂的笑聲,我看清了歐陽那張陰霾的臉。
人性的殘忍,在某種特定的情況下會表現得淋漓盡致,比如商穎,比如歐陽!不知道我支離破碎地呈現在他們麵前時,他們會否有一丁點的恐懼。
我就這樣等著被撞死麼?我不想死,我還有未出世的寶寶,還有孩子和摯愛的男人,我活下去會很幸福。
於是,就這一刹那,我本能的反應超過了我的思維,我用力伸手抓住身邊的輪椅朝他的轎車推了過去。
他的車速好快,與輪椅相撞時直接把椅子撞得支離破碎,輪椅的鋼輪忽然朝我飛衝而來,重重砸在了我的腿上。
驀然,腿間一股劇痛襲來,我下意識縮了一下腿……
與此同時,歐陽的車像是被輪椅碎片卡住,無法控製地衝向了旁邊一棵風景樹。因為他車速太快,直接把那樹攔腰撞斷了。
他沒能幸免,車頭卡在了風景樹和石砌花壇之間,人沒事,但一時間也出不來。
當然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我……我的腿有知覺了。
我慢慢蠕動著從地上爬了起來,雖然下肢很無力,但我依然顫巍巍站了起來,我自己都被自己嚇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