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
我在陽台快被夜風吹得石化的時候,秦漠飛過來了,修長的手臂從背後環抱住了我。背靠著他結實溫暖的胸膛,我飄飛很遠的思緒又回來了。
來香港這麼久,我們都沒有過於親密的舉動,這個擁抱竟令我有些心悸。
我轉頭仰望著他,暮色下他的眸子依然黑白分明,好暖,柔情萬種。這樣的男人,我愛三生三世都愛不夠。
“怎麼了,一臉心事重重的樣子。”他捋捋我被風吹亂的發絲,柔聲問道。
“在想,我這麼笨,還老給你惹禍,肯定有一天要被你掃地出門,不知道那個時候我又該何去何從。”
“傻瓜,我們家有一個聰明的我就好了嘛,若不然你天天跟我鬥智鬥勇,那樣我也很累的。”
“……所以你真覺得我很笨咯?”我臉一黑,有點兒不悅。
“咱們不爭這個,事實勝於雄辯。”他捏捏我的臉,又道,“老婆,無論這世事如何變化,你都是我這輩子最愛的女人,沒有之一。下輩子,下下輩子我們還在一起,你還給我生兩個寶寶。不入豪門,不當繼承人,就做平凡夫妻,好嗎?”
“人家想生四五個寶寶嘛!”
我被他感動了,鼻頭頓時有些酸溜溜的。雖然三生三世的許諾很虛無,可我就是感動。我真希望我們是一對平凡夫妻,遇不到那麼的紛爭,每天朝九晚五,或者男耕女織,這都挺好。
他莞爾一笑,“好,你想生多少生多少。”
我嬌嗔著瞥了他一眼,又道,“你一出生就披上了金門世家的光環,能舍棄榮華富貴去過那種平淡的生活嗎?”
“當然能,有你和孩子的地方,哪裏都是天堂。”
我聽罷把頭用力埋進了他懷中,偷偷把眼底的淚光忍了回去。縱然這都是醉人的情話,但從他嘴裏講出來就都是誓言,我深信不疑。
頓然間,那些壓在我心頭氣都透不過的沉重一掃而光,他是我的支柱,總會在我最茫然無助的時候給我指引,讓我堅定接下來的路怎麼走。
正如他說,“有你和孩子的地方哪裏都是天堂”,我亦如是。不管上刀山下火海,我都與他生死與共。
從老爺子來香港治病過後,我們就沒這樣認真聊過。身邊一直風起雲湧,誰也顧不得去關心一下誰。
我特別珍惜這一刻,覺得很幸福。
喜歡他指尖劃過我發間的感覺,喜歡他粗粗的掌心廝磨我的臉頰,更喜歡聽他沉穩的心跳。總覺得有他在,身邊所有的風雲都消失殆盡。
膩在他懷中許久,我才又道,“漠飛,爸的事情你真的不怪我嗎?”
“你別太自責,爸想要做的事情沒有誰能阻止的,他是個倔強的老頭。”他歎了聲,又道,“也許這真的是他想要的吧,他想彌補小奶奶和三叔。”
“那……三叔最終會死嗎?”
我本不想問這句話的,可我怕他們最終狹路相逢。我不希望他再介入秦馳恩的事情中,這應該是阿飛他們的事。他置之度外,至少保證了他的安全。再則,我也不想看到他們死在對方手裏。
他輕輕摟緊了我,沉默了很久才道,“我答應你,不親手殺他,但他一定會死。縱然我饒恕了他,其他人也饒不了他的。”
“……我明白!”
這怕是秦漠飛對秦馳恩最大的寬容了,不殺他,讓人民去裁決他。
這本也是我心頭所想,但我知道,除他之外,興許沒有人是秦馳恩的對手。在貨輪上的時候他跟我講過,除非他死,否則沒有人能鬥得過他,這絕非狂妄之言。
還有就是,我一直在疑惑秦漠飛和政府間的協議到底是什麼,會否把秦馳恩算在了其中,如果是,他又該怎麼辦呢?
也許是太明白秦馳恩的為人了,我十分擔心他和秦漠飛對峙。
這兩個人都不弱,但論陰險狡詐的話,一定是秦馳恩略勝一籌,因為他下得去手,連我都可以利用。
再則,他沒有任何牽絆,若一定要算的話,也就有且僅有一個我了。我都可以利用,他還有什麼做不出來呢?
可秦漠飛不一樣,他身邊是一個家族,拋開這些冷血的族人不說,他還有妻兒,還有親人,這都是他的軟肋。
我越想越心驚,忍不住抬頭偷望了他一下,發現他也在看我。
他伸手輕撫了一下我緊蹙的眉心,道,“傻瓜,別杞人憂天了,我沒能跟你同年同月同日生,但一定努力活到跟你一起死,好嗎?”
“不要,你要死得比我晚,為我辦理後事。”
心裏十分壓抑,我不想再跟秦漠飛繼續這個話題了,太沉重。
瞧著夜色已晚,也差不多要歇息了,這會外麵暮色很沉,不曉得明天又會是個什麼樣的天氣。
……
接下來的日子超乎我想象的平靜,我沒有再聽到關於索菲婭和秦馳恩任何一點消息,他們仿佛人間蒸發了一樣杳無音信。
這也許是好事,我不想在有生之年再遇到秦馳恩,不管他幸福與否,我都不想知道。
他曾是我最感恩的人,因為是他讓我重生,可老爺子這件事過後,我覺得他太殘忍了。他一次次利用我,把我對他的感恩一點點消磨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