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Matthiola公司的執行CEO,因為給逝者上香而嚇得落荒而逃,這不能用膽小來形容了。所以在程婉卿跑出去過後,秦漠飛就朝陸一使了使眼色,他立即就跟了出去。
葬禮結束過後,杜嶽峰就指揮著宅子裏的保鏢把老爺子的棺槨往墳塚那邊去,距離秦家祠堂大約兩公裏左右。
棺槨太沉,足足用了三十二人抬。秦家的族人按照地位次序跟在了送葬隊伍後麵,瞧著十分淒涼,也很壯觀。這是我出生以來第一次看到這樣的葬禮,太驚駭了。
秦漠飛端著老爺子的靈位走在最前麵,我和孩子們則在他後麵,禮儀十分周全。我其實有些支持不住了,但又不能在這種情況下退卻,就硬著頭皮去了。
天陰霾了半天過後,忽然飄起了小雨,瀝瀝淅淅的越發令這氛圍悲戚。隊伍中有專業哭喪的,那聲音悲涼得都不像是在哭喪,仿佛是發自肺腑的。
我走得慢,偶爾回頭看一眼大姑他們,瞧見他們也淚眼婆娑,神情沉痛至極,想來也是真難過了。
哭得最傷心的就是王媽了,她伺候了老爺子那麼久,卻始終沒有等到他醒來。也不曉得葬禮過後她還願不願意留在秦家,或者就回老家養老了。
這一路上道士們都念念有詞,但我也聽不懂。我艱難地跟著隊伍隨波逐流,越走越挪不開腳步。眼看著秦家墳塚近在咫尺,我隻能咬著牙忍著。
秦家的墳塚宛如一個小墓園,裏麵大約好幾千平,埋葬著秦家曆代的祖先,已經有好幾十個了。以後我和秦漠飛都會葬在這裏,所以我走到墳塚邊時居然萌生出一股詭異的歸屬感。
老爺子的墳墓邊上就是婆婆褚寧秋的,墓碑上那張照片還能看清楚她風華絕代的模樣。她是個十分美豔的女人,若不然也生不出秦漠飛和秦語這樣的人中龍鳳。
道士們在墳墓邊上搖著鈴鐺轉了一圈過後,眾人才把老爺子的棺槨放了進去,當棺槨落下的瞬間,秦漠飛和秦語“撲通”一聲就跪下了。
我一怔,帶著孩子們也跪下了,身後那些族人也都陸陸續續跪下了。諾諾盯著棺槨看了許久,才轉頭問我,“媽媽,爺爺是不是要住在裏麵不出來了?他還聽不聽得到寶寶給他唱歌呢?”
“……”
我頓時鼻頭一酸就悲從中來,輕輕揉了揉她的衝天辮卻又不知道說什麼好。我要如何告訴她爺爺永遠都不會起來了,永遠離開她了呢?
“媽媽,你告訴寶寶爺爺是不是不出來了嘛,寶寶要給爺爺唱歌聽呢。”
諾諾看我哭,頓時就淚眼汪汪了,抓著我的衣角搖晃。我捏著眉心淚如雨下,真不知道要如何跟她說。邊上的小凡和小浩辰都是明白的,兩人已經哭得泣不成聲了。
“哥哥,爺爺怎麼了嘛?浩辰哥哥,寶寶把歌學全了,要給爺爺唱呢。”
“諾諾,那你去給爺爺唱歌聽,送送爺爺,他要去遠方了。”秦漠飛轉過頭來對諾諾道,他眸中一片緋紅。
諾諾點點頭,怯怯地走到墳墓邊,盯著裏麵的棺槨不轉眼。當她開口唱“天上的星星不說話,地上的娃娃想媽媽時”,人群中哽咽聲一片,就連那個晃鈴鐺的道士都微微別開頭揉了揉眼睛。
我昂頭望著天空飄飛的細雨,真希望老爺子是去了天堂,在那裏無憂無慮的生活著,興許還能遇到爸媽,兩親家好好聊聊。
老爺子下葬過後,我們就回老宅子了,秦漠飛這些天都沒休息好,上車過後就靠著車窗睡著了。我沒舍得打擾他,讓阿飛把車子開得慢一些。
雨越下越大了,天空越發的陰霾,黑壓壓地罩著整個魔都,令人十分不安。
車子開到半路的時候忽然顛了一下,我頓感雙腿間一熱,湧出了一股潮濕,我慌忙伸手摸了一下,居然是一片殷紅。我嚇壞了,連忙推了推靠著車窗小憩的秦漠飛。
“漠飛,漠飛……”
“嗯,老婆怎麼了?”
他迷迷糊糊掀開眸子,那眼底的血絲紅得似要滴血似得,若非情況緊急,我真不忍心叫醒他。我指了指腿間源源不斷溢出的鮮血,特別的害怕。
“你看我是不是要生了?”
按理說我的預產期還得兩個月左右,所以我很怕,因為之前梁青山就說過胎兒有流產的跡象。後來我在醫院養了大半個月,好像也沒起到什麼作用。
秦漠飛瞬間清醒了,目瞪口呆地盯著從我腿間流到坐墊上的血,臉色煞白煞白的。“阿飛,馬上去瑪利亞醫院,歡顏要生了。”
“啊?預產期不是沒到嗎?”阿飛陪我去了醫院,所以知道我的預產期。
“你快點!”秦漠飛也給嚇住了,一手摟著我讓我斜靠在他的身上,“肚子疼不疼老婆?疼你就咬我的手臂,別怕,我們很快就到醫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