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漠飛離開的時候,我把T3-1的原液都灌注在真空瓶裏,放進保溫箱給了他。他盯著保溫箱糾結了至少有半個小時,最終還是拒絕帶走。
“她已經病入膏肓,就不要徒增她的痛苦了,活著對她來說是一種折磨。再有,你也不要再禍害人間了,造孽太多,老天爺都不會放過你的。”
走的時候,他講了這麼一句,卻令我久久不能平複心境。在對待商穎的事情上,他沒有我這樣優柔寡斷,也或許是他沒有愛過,所以放下很容易。
但我讚成他那句“活著對她來說是一種折磨”,所以等他走後就給歐陽打了個電話,告訴他原液分離失敗,暫時我也不打算去魔都了。
他聽了什麼也沒說就掛了電話,我拿著T3-1的原液遲疑了很久,還是毀掉了。我不想這東西流進市麵上,它比T2-1純度更高,更容易讓人上癮。
老A看到秦漠飛離開特別戒備,急匆匆跑到我麵前說是不是要帶人把他除掉。黑三角這邊地勢險要,又易守難攻,真要除掉他也不是難事。
不過我沒準許,且不說秦漠飛是歡顏的丈夫,單就秦家如今這樣子,也就他能壓得住。我跟他鬥來鬥去那麼多年,從來也沒想過要他死,他是秦家唯一一個讓我刮目相看的人。
老A遲疑地問我,“Jon,他真的不會帶著人來把我們這地方摧毀了?我在樓上看到他一路上都看得很仔細,想必也是有什麼打算的。”
“他不會,就算會,那些人也攻不進來。”我看他還很質疑,又道,“好了,你把這裏的事情處理一下,還是先回泰國那邊吧,暫時不要呆這裏。”
“那你呢?”
“我得去一趟香港,順便尋找索菲婭的下落。你如果聽到什麼風聲就告訴我,這丫頭現在已經不服管了,我看她遲早是要闖出大禍來的。”
“那也行,我去安排!”
老A的辦事效率很快,一會兒的功夫就已經調來了直升機,應該是叢林軍那邊的。我也沒收拾什麼東西,跟他兩個直接就上了飛機,得過了湄公河才會分道。
飛行的途中,老A始終有些心神不寧的,我問他怎麼了,他捏了捏眉心才跟我道,“Jon,你現在有什麼打算呢?現在各個地方的大佬都在揣摩你的心思,可你始終沒有一個態度給大家。”
“暫時不管他們!”
我不曉得秦漠飛那邊把摩斯密碼名單破譯出來了沒有,如果已經破譯,那麼阿飛那邊的人肯定會聯手國際刑警組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肅清各方大佬,這是誰人都無法抵擋的一股力量。
所以在目前這樣的情況下,我要做的可不是去安撫世界各地的大佬,而是選擇明哲保身。我必須要為自己安排一條退路,以備不時之需。
但這計劃不好告訴老A,他戎馬一生,骨子裏有著軍人的那種固執,很多東西他一根筋無法領會。與其令他忐忑不安,還不如就這樣瞞著。
他見我態度堅決也沒講太多,歎息了一聲坐邊上打盹去了。我低頭望著地麵穿梭而過的叢林和河流,心裏頭也十分感慨,其實我越走越茫然了,前麵好像都沒路了。
我們到達胡誌明市正好下午五點多,老A是要坐九點鍾的遊輪去泰國,我準備在這邊住一晚上,坐明天早上的飛機去往廣東省白雲機場。
訂好酒店過後,我就陪老A在碼頭附近的一家餐廳吃東西,這地方是家川菜館,裏麵的服務生聽口音都像是四川那邊的人,聽起來很親切。
“兩位老板吃什麼啊?”
一進門,服務生就用蹩腳的越南話跟我們打招呼,我回的是普通話,“我們兩個人,麻煩你安排個位置。”
“喔,老板是中國人啊,來來來這邊請,這是我們的菜單,你們看看需要吃點兒什麼?”
服務生聽到我說普通話頓時熱忱了起來,忙不迭地把我們安排到靠窗的位置,拿著菜單介紹著上麵一道道美食,都是很具有四川特色的菜肴。
我要了毛血旺,水煮魚和辣子雞等幾道口味比較重的菜,最後服務生又推薦了他們家的四川泡菜,我盛情難卻也要了一份。
不一會兒,這店裏的客人越來越多,口音都是四川那邊的,令我覺得特別驚訝。老實說,中國所有地方人當中,四川人是最能折騰的,幾乎無處不在。
這些人有在碼頭做生意的,也有在這邊當漁民的,各種行業的人都有。我們的邊上就坐了兩個體魄壯碩的漁民,身上有一股來自海洋的鹹腥味。
他們講的都是四川話,我能聽懂八九成。我聽到他們說這邊又開始戒備森嚴了,估計是黑三角那邊的大毒梟又搞出什麼幺蛾子了,搞得大家夥都雞犬不寧。
我聽後微微一愣,偷瞥了一眼老A,他正在一個勁地吃水煮魚,辣得滿頭大汗也沒停過筷子。他聽不懂四川話,所以也沒在意別人說什麼。
我支起耳朵又聽,旁邊稍微黑一點的大個子對他麵前的人道,“小威,老子們忙了這一季就回國吧,我感覺這地方怕是要打仗了,滿大街來來去去都是軍人,媽的,搞得老子莫名堂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