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與月下鋼刀(下)
無法解釋這種現象的加茂憲紀告訴生天目,他會回去查一下古籍,看看有沒有類似的例子。他這麼說,另外一個意思就是要告退離開橫濱,回到家鄉京都了。加茂憲紀畢竟還是一個學生,學生自然是要聽從學校老師的安排和指導的。校長希望他最好不要再橫濱停留下去,異能力者對咒術師的惡意很大。
加茂憲紀雖心有不甘但也無可奈何,而且他還要把車穀泰帶回去,所以才有了以上這樣委婉的說法。當然在走之前,他也有把相關的消息傳達給森鷗外。畢竟……對方才是那個管事人。
生天目自然沒有阻止對方的理由,他沉默且寂靜地看著這名年輕的咒術師,連一聲“再見”也未能從口中說出。等到加茂憲紀離開之後,他才表現出了頭疼的模樣。諸事不順,這簡直可以說是諸事不順埃他知道自己不是專業的,但是係統給的這個“外掛”看上去也太讓人心酸了。一想到他先前流露出來的情感都是真情實意的屬於敦的感覺,生天目就難過得很想哭。
他是真的非常、非常喜歡敦。一想到對方的故事不為他人所知,生天目的肺葉裏就好像被人填入了大量的石頭。這種情況讓他幾乎難以呼吸。
生天目苦悶地看向遠方那座已經休眠了三百多年的火山,他那鬱悶的心情無人所知。加茂憲紀已經趕回去了,估計馬上就要回到京都了吧。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碰到東京的咒術師,生天目比較想見“夏油傑”和乙骨憂太,前者是因為興趣,後者是因為聲優。
乙骨憂太cv緒方惠美,在看到這條消息的時候生天目立馬幻視碇真嗣,腦海裏也迅速播放起了《殘酷天使的行動綱領》來。
太想見見對方了。
生天目覺得自己總會有機會的。又參觀了一段時間的風景之後,生天目不得不回到原地——橫濱。一天之內他來回了整整一趟,回去之後就立刻就開始頭疼了,隻好回房間休息去了。森鷗外也沒有來過問什麼,估計已經從加茂憲紀那裏知道了吧。生天目洗漱完畢之後躺在床上就睡著了,他當真是太累太困了。
……
……
項圈還有手表,在黑暗裏浮現著少量的光。那是一些微弱到完全會被人忽略的光,因為從窗外透露進來的月光和燈光都比那些光芒要強烈。
大正時期有一個傳言,人們死後剩餘的靈魂會被判定是否直升天堂或者直下地獄,而一些仍然對世間留有懷念的人則會停留在天堂和地獄的狹間,等到自我的消散或是念想的圓滿結束。
藤屋祐人正處在這樣一種狀態之中。在被殺死的那刻,他的胸腔裏保留著一些複雜的情緒。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那時)一樣充滿了近乎溫柔的情緒,但是在下一秒,他的生命就終結了。藤屋祐人本來還想抱一下對方,就隻是一個擁抱而已,可是他卻死了。被仇恨著他的敦殺死了。
藤屋祐人的執念,在死亡的那一時刻就定格在原地了。他懷抱著那種執念在死後停留著,然後,附身到了“謀殺”他的那個少年身上。
這個已經消散了許多執念的靈魂感受到了一些熟悉的東西,他出現在了這個房間裏,出現在了裝有項圈和手表的櫃子麵前。
“藤屋祐人”伸出手想要打開那個櫃子,但是他並非是實體,所以根本就無法拉開櫃門。而且他根本不知道打開櫃門要做些什麼,他隻是下意識地要那麼做。
如同鬼影一般的白色虛影漂浮在房間之內,以前的小說裏形容幽靈的時候,也總是用“白色”這個顏色去形容。白色的幽靈,正是如今的“藤屋祐人”。
這個已經失去了幾乎全部的思想和想法的幽靈,漂浮在這個不算是狹窄的空間裏。他漂浮到了窗前,看著窗玻璃外陌生的風景和光亮,不留一點人性的雙眼裏無法倒映出任何存在。
生天目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醒來的,反正他就是醒了。他本來很累,很困,本來應該一躺下就睡著了。然而在夢境裏他過得也不怎麼踏實,片刻的安穩對於他來說竟然顯得那麼艱難。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生天目夢見了敦。夢境的內容他記得不甚清楚了,畢竟夢境總是被人輕易地遺忘,能夠記下來的都是少數。於是他在這濃濃的夢魘之中,醒來了。
醒來後的生天目在窗前看到了一隻白色幽靈,其實第一次在醫院裏的時候,他就看到了幽靈,隻是當時他沒有反應過來而已。過了一段時間後想想,也隻可能是幽靈吧。那麼麵前這隻就是生天目此生見過的第二隻幽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