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真的勇士(1 / 1)

時間來到2016年6月。

塔紮伊與大衛正下著國際象棋,兩人邊下棋邊聊天。

大衛說道:“想當初,我們進攻摩蘇爾的時候,數倍於我方的伊方守軍,在幾天之內就潰不成軍,現在想來,至這與一個民族的精神有關。他們的士兵所擅長的不是打仗,而是逃跑,當年海灣戰爭,兩伊戰爭,莫不如此,我從未聽說過哪個國家的逃跑主義會如此泛濫?”

塔紮伊淡淡地說道:“凡事不能以偏概全,你看到的隻是個別情況,況且戰爭中決定勝負的因素有很多,人的勇氣與精神是一方麵,武器裝備等要素也不可忽視。落後的武器,在先進的槍炮麵前,即使有再大的人員對比,勝負都不可逆轉。”

“你錯了!”大衛笑道,“決定戰爭的不是武器而是人,是人所製定的戰略戰術,以及操縱武器的一個個人。14年進攻摩蘇爾的時候,伊軍的裝備並不比我們差多少,而且他們還占有多方有利的因素,倘若那幫守軍算是軍人,算是男人,那麼即使隻憑借幾支獵槍,也能在巷戰中與我們長期周旋,從而等來援軍。當初這個結論可是基於你的判斷得出的,怎麼,如今你倒同情起他們來了?”

塔紮伊一時語塞,他想了想,說道:“你說的是有點道理,不過我們也不可高興得太早。即便當時摩蘇爾的守軍潰逃了,你就能憑借這一點判斷這整個民族都會像他們一樣畏縮嗎?如果那樣的話,你就太狹隘了。從2003年開始,伊拉克人民反抗西方,到如今反抗我們的號角就從未停止過。他們中有無數不屈的鬥士,隨時準備給我們迎頭痛擊。所以無論何時,都不要低估隱藏在一個民族深處的力量。”

塔紮伊的話令大衛驚訝不已,這種見解經由一個失憶的人說出,除非他恢複了記憶,或者是他有著過人的民粹意識。

不過大衛向來不願意在辯論中落下風,他說道:“要我說,若談到‘不屈’的這個稱號,我所見過的伊軍中,就沒有幾個男人能夠擔得起,倒是有一部分的女人,她們的鬥誌和毅力可比那幫穿著軍裝的男人強多了。你也許不知道吧,進入摩蘇爾的時候,你沒有跟隨先頭部隊,當我們進去之後,那些繳械的伊軍跪在地上痛哭求饒。倒是有幾個平民婦女隱蔽在我們身後,手持AK-47,向我們瘋狂射擊。”

大衛頓了頓繼續說道:“當我們將她們全部抓獲,並準備處決的時候,有一個女孩,大概也就20歲出頭的樣子,她雖然蒙著麵紗,但通過她秀麗的眼睛,我敢斷定她是一個十分美麗的女孩。她盯著我手裏的槍,直到槍響,她的眼睛都沒有眨過一下。她倒地後,一名士兵扯去了她的麵紗,我發現她確實是一位絕色女子。那一刻,我從未顫抖的手竟然不由自主地抖動了一下,因為我意識到我摧殘了一朵花。”

“這件事我倒從沒有聽你提起過。”塔紮伊聽完後陷入了沉默。

大衛繼續說道:“伊拉克可不止這麼一個倔強的女子,最近我又遇到了一個。”

“是嗎?我倒很想見識一下,還沒有被你處決吧?”塔紮伊來了興致。

大衛說道:“我可不願再一次讓我的靈魂背上罪孽,她是一名來自美國的女記者。你先聽我說,我調查過她的國籍,確實是美國。不過憑我對伊拉克的認知,第一眼看到她,就認定她必是一個伊拉克人。這個女記者可不是吃素的,她經常在槍林彈雨中奔走,比很多訓練有素的戰士還要靈活和勇敢。憑著她手裏的一部相機和一支筆,便將我們的種種罪行公諸於世,把我們說成地獄的惡魔,不過我們早已習慣了這樣的稱呼,我們向來也不屑於向世界隱瞞我們的所作所為。我們不會像西方很多政府那樣,披著民主與法製的偽善外套,幹的勾當比我們好不到哪裏去。”

“別扯這麼遠,說重點!”塔紮伊說道。

大衛繼續說道:“她當時和幾名英軍士兵在一起,他們和我們在邊境地帶發生了交火,最終被我們圍困。我們也不多廢話,男人中隻留了一個活口,剩下一個便是她。最具諷刺意味的是,天使還是落入了魔鬼的手裏!”大衛說完冷笑了一聲。

“接下來將如何處置他們?”塔紮伊不動聲色地問道。

“這還用說,我雖然很舍不得這個女記者,但我們還是要向世界宣布我們的理念。伊方扣押了我們的人,這兩人雖然可以作為交換的籌碼,但是以阿貝德的做派,他肯定不會放走這兩人。一來,敵我軍人之間不共戴天的仇恨,不允許他放走那名士兵;二來,曆數了他種種‘罪過’的女記者,他自然也不會放過。等待著兩人的應該便是斬首,而且當著全世界的麵執行。”

塔紮伊的內心顫動了一下,他拖著滿是絡腮胡的腮幫,躺在安樂椅上不再說話。

心裏有一個聲音告訴塔紮伊,這名女記者也許和他有某種千絲萬縷的關係,至少,他們應該曾經認識。

塔紮伊不想再就這個話題與大衛聊下去,不過他還是暗暗打探那兩個人關押的場所。

經過一番探尋後,塔紮伊終於知道兩名俘虜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