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家族都有屬於他們的禁地,有的是書房,有的是寶庫,當然最重要的是事關家族存亡的關鍵所在,比如霍夫曼伯爵眼前的這座爬滿青藤的石塔。
記得這還是他在自己大女兒出生前下令讓人修建的,並且還花費重金請來了一位高級法師,可誰能想到這是他為自己還未出生的大女兒精心準備的牢房。
用代表霍夫曼伯爵身份的印章戒指打開石塔上堅固的黑鐵牢門,霍夫曼伯爵猶豫片刻,最終伸手推開牢門。
打發了門後拿著開叉掃把又聾又啞的老太婆,老伯爵還記得她是誰,就是自己夫人的貼身侍女,記得當年還是他親自刺穿了她的耳膜,給她灌下了燒毀喉嚨的毒藥,沒想到當年美貌不遜色自己夫人的那個侍女已經變成這幅老朽的樣子。
老伯爵一邊想著,一邊踏上從沒掃幹淨的石階。
整個石塔沒有一個窗戶,隻有連老鼠都鑽不過去的細小通氣孔,而唯一的光亮就是每隔一個拐角擺放在石台上的油燈,油燈不大,火光更是隻有豆粒大小,根本難以照亮腳下的石階,霍夫曼伯爵的眼睛已經開始發花,此刻隻能放棄伯爵的姿態,一手扶著膝蓋,一手扶著布滿灰塵跟蛛網的牆壁,一步一步往上爬。
“你比我想象中來的要晚一些。”淡漠的少女聲音傳到老伯爵的耳朵裏,這讓他的動作突然一頓,不過很快就恢複正常。
難以想象在石塔的頂端竟然是一個麵積不小的圖書館,依牆而建的書架直達天花板,上麵塞滿了各式各樣的書籍跟卷軸,看起來整個圖書館就跟用書本堆砌起來的一樣,這裏是曆代霍夫曼伯爵收集的書籍,絕大部分都是當年的祖先帶來的,但是現在歸屬權已經不屬於他們了。
不過奇怪的是,相比石塔走廊的肮髒,這裏竟然幹淨到沒有一絲灰塵,真不知道是怎麼打掃的。
此時一位膚色蒼白穿著一件血紅色連衣裙的少女正優雅的坐在整個圖書館唯一的一張躺椅上,一邊喝著紅茶一邊悠然的看著老伯爵在哪裏喘息,就像想要看看他什麼時候一口氣喘不過來咽氣了一樣,眼神中帶著一點小期待。
“是想象還是預言,我的女兒。”霍夫曼伯爵慢慢平緩自己的喘息,顯然爬上這座石塔對他而言已經是一個不小的負擔了,當然他也無視了少女眼神中小小的失望。
“有什麼區別嗎,總歸你不是來了嗎。”少女無所謂的說道,同時放低手中的茶杯,黑暗中立刻傳來煽動翅膀的聲音,一頭暗紅色的小魔鬼費力的扇動那對相對短小的蝠翼,然後將抱著懷裏的茶壺小心的傾斜,將美味的紅茶倒進布滿精美花紋的茶杯中。
“要來杯紅茶嗎?”少女重新舉起茶杯說道。
“不用,謝謝。”霍夫曼伯爵十分清楚少女從出生的那一天就被關進這座石塔,還是他親自送到石塔的頂端並且啟動了封印,從那一天起,除了書籍跟勉強維持一個成年人的食物和清水,沒有人往這裏送過任何一件多餘的東西,包括衣服跟紅茶,那麼這些東西的來曆就很明顯了,畢竟自己的這個大女兒可是一位女巫。
“那麼可真遺憾,這可是用嫉妒少女的鮮血澆灌出來的上品紅茶,一般的魔鬼都享受不到。”少女陶醉的聞了聞紅茶的香氣,品味那源自靈魂深處的嫉妒罪孽,然後輕輕喝了一口,滿足的吐出一口香氣。
一旁的小魔鬼拚命抽動鼻子,將那一絲絲散發出來的罪孽吸進嘴裏,陶醉的咂咂嘴,然後將懷裏的茶壺抱得更緊了,這茶壺裏的一片茶葉都比它這樣的小魔鬼值錢,真打碎了,想想自己諸多前任的下場,這位小魔鬼就有一種想死的衝動,畢竟對於魔鬼來說死亡不過是回地獄睡一覺,很多手段比死亡可怕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