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狗左手抓緊小皮包,右手緊握美工刀,蓄勢待發。
胡老四心驚肉跳,墩著身子緊握行李箱的手柄,腿軟得有些站不起來。
陽光下的男人一步步走進陰影,和土狗的距離拉到2米左右,才謹慎止步,“兩位大哥,你們這麼做是不對滴。”男人好心開導。
土狗看清來人,來人身材雖然比自己高大,但一臉稚嫩,又拖著個行李箱,估計是個學生。土狗陰著臉,“小子,別多管閑事。”土狗說話的時候,右手的美工刀晃了晃。這裏離西站東廣場不遠,他不想在人多的地方東跑西竄,能“和平”解決,最好“和平”解決。
胡老四終於站起了身,這是他第一次幹違法的勾當,被外人人贓並獲,已心生悔意。
那學生模樣的男人,摸摸鼻子,他也有些緊張,畢竟第一次麵對真刀實槍。
這個男人,昨天在神州上中巴,又到航州轉了來盛京的火車,今天早上順利到達盛京西站,煎熬了一整夜,出了車站剛在廣場上舒展下筋骨,呼吸下新鮮空氣,緩解旅途疲勞呢,結果被那透明襯衣的少女吸引。
他在自己老家從來沒見過有少女打扮得如此誘人的,他欣賞了好一會,突然看見少女的行李箱被人提走,又看見一個環衛工人鬼鬼祟祟尾隨而去。
廣場人流量太大,他來不及提醒少女,趕緊跟蹤一身綠色的環衛工人。
沒錯,這最後來的男人,就是來盛京秦畫大學報名入學的王野。
王野一眼不眨地盯著土狗手中的刀子,繼續開導,“兩位大哥,你們知道,你們拿了那個姑娘的行李後,她會多傷心麼?你們也有家人,也有出門在外的時候,如果你們或者你們的家人所有東西都丟失了,你們是什麼心情?拜托了,兩位大哥,我不會報案,你們把東西還給那姑娘吧。”王野琢磨著,雖然神戒在手,有恃無恐,但他不想把體內僅剩的怒氣浪費在兩個無關緊要的人身上,於是,他憑著可有可無的善心,努力勸說著兩個賊。
胡老四越聽腿越軟,尤其聽到報案兩個字,差點就跪下,胡老四趕緊對著土狗輕聲商量,“土哥,要不,給他吧?”
土狗嘴角抽了抽,心裏暗罵胡老四:要不是你來橫插一腳,老子早就功成身退了。
土狗不死心,他不是沒進過局子,可他也不想再進局子,凶著臉回道,“小子,還回去是不可能的,就當老子今天晦氣,你可以挑一些,然後滾蛋!”土狗還是想最大程度地保護他的勞動果實。
王野摸摸鼻子,覺得似乎沒有商量的餘地,既然軟的不行就來硬的,放大音量說道,“你們再不把東西給我,我可要喊啦。”
胡老四再也受不了了,鬆開精美行李箱,對王野和土狗哀求,“兩位,東西我不要了,我先走了,你們一會千萬別說見過我,我上有老,下有小,我不想坐牢。”胡老四說完,咬著牙邁著酥軟的腿往另一個方向急走,沒一會就消失在拐角。
陰影處瞬間隻剩下王野和土狗兩個人。
王野懶得上前,土狗想著全身而退,兩人僵持。
突然,土狗轉身撒腿就跑,他不信那小子敢追來。
王野一愣,瞄了眼地上的精美行李箱,他之前也看到了土狗手中還有一個小皮包,迅速分辨出“西瓜”和“芝麻”,提起自己的小行李箱,拔腿就追。
他可以放棄少女的行李,但他不想搭上自己的行李。
土狗急速地拐過幾棟房子,竄進茫茫人海中,人海中,土狗左扭右鑽,泥鰍般地滑過各種障礙,然後又插進幾棟樓房中,這地段,土狗連那棟房的牆角有老鼠洞都一清二楚,借障礙甩掉一個愣頭青,豈不是腳到功成?
土狗自信滿滿地,竭盡全力地跑了有五六分鍾,美工刀早已收起,他扶在一個電線杆上大口喘著氣。
突然,土狗看到了那個男學生,那男學生提著行李箱,謹慎地站在2米開外,盯著自己:操!這也追得上!
土狗又開始跑,十幾分鍾後,土狗再次扶著電線杆,他自信這次肯定甩了那愣頭青,他做小偷這麼多年,已經很久沒被人如此追過了,以前不是失手當場被擒,就是安全脫身,哪需要什麼長跑!小偷可是個技術活,靠的是腦子,需要長跑的那是搶劫犯,土狗最看不起搶劫犯了,沒點技術含量。
土狗誇張地喘著氣,他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得了哮喘病,他分明記得剛出道那會,白天偷偷東西打打人,晚上還能把娘們治得服服帖帖,從來不覺得乏力。
可當土狗再次回頭看時,那愣頭青提著箱子的討厭形象有點讓他絕望。奶奶滴!老子上輩子是你親爸嗎!跟著老子做毛線!土狗罵罵咧咧又開始跑。
跑跑歇歇好幾回後,他沮喪地盯著2米開外的男學生,那男學生提著行李箱怡然自得地站在那,到現在都沒見喘氣,土狗等自己氣順了些,大罵,“小子,你特媽的究竟想幹嘛!小心老子捅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