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一心趁機朝著藝術院男生們使了個眼色,讓他們趕緊撤退,又走過去將珠珠攙扶起來,送到椅子上休息。
唯獨她,拎著話筒,單槍匹馬的走上前去。
她並沒有摘掉頭套,怕自己的身份會引起麻煩,但那落下來的聲音,卻不容人忽略:
“煩請大家真的認真看眼手上的雜誌,這幾年來,唐時做的都是正經生意,這背後多少個不眠夜,參加過多少酒局所換來的合同,所付出的艱辛超乎常人。”
聞言,還真有幾個年輕稍長的人,重撿起了地上的雜誌,看了起來。
這一小小的回應,卻足以激蕩起葉一心洶湧的心湖,捏著話筒的手臂都在發抖,扯出蒼白的笑容,心想唐時若能看到多好啊。
“而且,據真實數據統計,唐時自從當上總裁後,就堅持每年向貧困山區捐贈大筆財務,多少商人會逃,會忘,唯獨他在堅持。”
“我與大家都一樣是個普通人,但對唐時卻表示敬仰,我相信他在嘈雜的世界上,依舊懷有赤子之心,請大家少點辱罵,給他和警方一點時間,安心把事情真相告訴我們。”
“……”
眾人們都偃旗息鼓,再也說不話來。
有些大老爺子甚至臉都被憋得通紅,他們在這叫囂了半天,竟比不過一個小丫頭冷靜,太丟人了。
“好,就衝著你這話,老娘願意在等唐時方答案!”
“我也是,我這就把微博上罵他的評論給刪了。”
“我有百萬粉絲,也發個微博吧,效果更快一些。”
“其實,我也覺得唐時人還不錯。”
“……”
看著現場的眾人們都被她說動,柔軟下來的麵色在暖黃色的燈光下,格外的和藹可親。
葉一心勾唇,笑出聲來,眼眸積蓄出淚水,就連視線都被打濕的模糊,珠珠拉著她的手歡喜,可她的雙腳卻在發軟,得撐著鋼琴才能站穩。
其實……剛才她真的很害怕。
以前這種大場麵,都是唐時在陪著她了,溫暖的羽翼護著她無懼危險,可以後他都不會在了,她得學會堅強了。
不遠處,一輛黑車停住,車內,兩個一得知到消息就趕來的兩個大男人,盯著麵前那熙攘的人群,失了半天的神。
“咳咳!”
喬北率先出聲,打破這死一樣的寂靜,他撓了撓頭,麵上浮現出了羞愧:
“時哥,真沒想到葉一心會為了你澄清,放下所有的麵子,能做到這種地步,之前我們對她的態度是不是太殘忍了一些?”
身後的男人高大修長的身軀淹沒在一角黑暗中,不易察覺的輕抖了下,他骨節分明的十指緊攀住,捏出了一道道白筋。抬起頭來,看向了窗外被風吹動‘嘎吱嘎吱’落下的樹葉。
“天氣要冷了。”
他低啞的嗓音響起,眼色被外麵路燈的光線映襯的柔和些,那張如冰山般的臉,才浮動著正常人的情緒。
喬北聽不懂他這突然的話,隻顧著念叨,“是啊,時哥您這幾天可得多穿一點。”
又是一陣沉默。
忽而,葉一心那邊又響起了一道鋼琴聲,樂聲前半段柔和繾綣,後半段又像一對戀人在抵死爭奪,次次不舍後捆綁糾纏。
唐時緩緩閉上了眼,聆聽著樂曲。唯有那緊皺的眉心,泄露出他內心的痛苦,心疼著葉一心不安。
他曾經聽過老人咿呀講,冷風蕭瑟,流浪的人都該回家了。
可他心愛的姑娘何時才會回到他身邊呢?外麵這麼冷,他怕他不在,沒人給她添一身厚衣衫,若要生病了,誰來心疼她?
……
葉一心就這樣街頭賣藝,連續堅持了幾天,網絡上輿論得到了很大的改善。
她扮裝的粉紅熊也在網絡上大火了一把,甚至很多外地人,就為了跟她合一張照片,連續坐了十幾個小時的車來看她。
但葉一心因為長期勞累,在加上天氣悄無聲息的變寒,身體承受不住,咳嗽不止,暖水杯都得不離手。
而她受傷的手指本來就未好痊愈,連續彈鋼琴,十指現在一按東西就如按刀尖上般疼。
但她未曾抱怨過,一句也沒有。
楊姐來宿舍看她,瞧著她消瘦的小臉,心疼不已,想勸說一些什麼,卻又舍不得說半句重話。
最後,讓人搬上來十多個高級服裝品牌的袋子,楊姐笑著拉著她過來,將衣服一件件拿出來給她看:
“來看看,這些衣服款式你都喜不喜歡,天氣冷了,你這天天在外麵跑,可得多穿一點保暖。”
葉一心看著目瞪口呆,喃喃道,“喜歡倒是喜歡,但楊姐這些衣服你哪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