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吧，問吧。”
反正再差也就這樣了。
“我爸，林森，是個什麼樣的人？”
江時瑾身體一震，錯愕地看著他。
楊婧依不是不打算告訴他嗎？怎麼……
“我媽從來不跟我提關於我爸的任何事，就算我問，她沒說過一個字，甚至連搪塞都沒有。所以姨媽，你能告訴我嗎？”
林森……
已經整整兩年沒人再提這個名字。
那是個曾經一度讓她恐慌的名字，一連幾次讓她生死攸關，甚至還殺死了他尚未真正相認的爸爸。
見到姨媽臉上再明顯不過的變化，楊承恩仿佛讀懂了什麼。
沉默了好一陣子，都沒得到回答的他，率先打破沉寂：“我媽不說，你也不說，看來我爸不是什麼好人，對吧？”
豈止不是好人？
簡直十惡不赦，喪心病狂。
江時瑾咬著牙，倒吸一口涼氣，對上楊承恩一雙溜黑又疑惑的眼睛，這雙眼睛區別於林森總是微眯的丹鳳眼，可眼神卻仿佛一樣能看透人心。
而這雙眼睛的主人，是她殺父仇人的兒子，而這個孩子叫她姨媽。
還真是錯綜複雜。
“看來我猜對了。”楊承恩淡笑一聲，低下頭：“他甚至跟你們還有不少恩怨吧？姨媽，我能代他說聲對不起嗎？”
“錯的不是你，你為什麼要道歉？”江時瑾陰著臉，再也沒了剛剛逗樂小孩的神情。
“S國不是有句古話嗎？父債子還。”
“閉嘴！”沒等他說完，江時瑾一聲低喝打算他的話：“我承認你很聰明，也承認你是個天才，可楊承恩，小孩就該有小孩的樣子，總是這麼裝深沉很沒意思。大人的世界有很多恩怨，各人立場不同，觀點自然不同。”
“我爸的死跟你有關？”楊承恩篤定開口。
江時瑾深吸了口氣：“對，你爸是我殺的，而我爸是他殺的。”
整個廚房瞬間凝固。
包括大嬸，都驚到呆滯。
江時瑾和楊承恩四目相對，一個大人，一個小孩，可對視的那一幕卻有別樣的違和感。
那話說出口的一瞬間，她就後悔了。
再怎麼樣，楊承恩都隻是個孩子。
現在跟他說這些，實在是太不應該。
可看著他不偏不倚地目光，江時瑾卻又感到一絲釋懷，該來的總會來，盡早說清楚，興許也不會太差。
隔了許久，他突然開口：“那你還會為我治病嗎？”
江時瑾鬆了口氣：“那你會替你爸報仇嗎？”
“不會。”
“為什麼？”
“我媽不報仇，也從不提及我爸，就足以說明你們過去的恩怨中，他才是過錯方，既然如此，我還不如傻一點，享受一下這僅存的一點親情，你說呢？”
他的話震驚了所有人。
包括突然站在門口的元盛澤和楊婧依。
江時瑾頷首，哭笑不得：“你果然很聰明。”
“那你還會為我治病嗎？”
“雖然他的確是過錯方，可事情發生的時候，你還渾然不知，既然如此，我也傻一點，好好享受一下這來之不易的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