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中泛起一絲悲涼,盯著拉花的眼球時而模糊時而清晰,“但凡她還有點良心,又怎會把我扔到一個那樣惡劣不堪的家庭裏呢?”
在蘇家生活的這二十多年裏,幾乎如同她的噩夢一般。
正因為蘇家種種不堪,才讓她遭遇車禍之後,潛意識裏寧願壓抑著自己的記憶,也不願讓自己想起從前的那些痛苦的往事。
蘇澤拿棍棒揍她;
蘇薇欺負她,背叛她,勾引她的丈夫;
劉雲慧在明知她受盡了委屈後,還盲目的偏袒著蘇薇……
等等等等等……
任何一點,任何一個畫麵,都能活生生將蘇黎撕碎。
眼睛裏再次蒙上一層霧氣,她有些坐不住了,“抱歉,這頓飯,下次有機會再補吧,到時候我請你們。”
她說著,拎過包包,起身,迅速離開。
“梨子!”
池年也拎過包,連忙追了出去。
黎楓麵無表情在原位坐著,沒動。
手指沒有節奏的敲擊著桌麵,麵色沉下,眸底有淡淡的暗湧躍過。
這段狸貓換太子的故事中,誰又比誰更好過呢?
正因為看透了家庭的冷漠,看透了人心的複雜與黑暗,所以,他才迫不及待的想要與池年組建個家。
他迫切的想要一個溫暖的家庭。
而家裏這片溫暖,隻有池年能給他。
哪怕兩人小有爭吵,哪怕她並不是那樣愛著他,哪怕她還在抗拒著自己,可即便這樣,他的心裏也是溫暖的。
在這個虛與委蛇的世界裏,他需要她,很需要很需要的那種。
****
深夜——
書房裏,黎楓正伏案看卷宗資料。
忽而,書房門被敲響。
“進來。”
是池年。
她顯然是剛洗過澡的緣故,頭發還濕漉漉的沒來得及吹,被她用跟頭繩隨意的綁在了腦後。
身上穿著絲綢質地的淺粉色條紋睡衣,睡衣還上印著可愛的小草莓圖案。
長衣長褲,很保守,卻偏一出現,就輕易撩動了黎楓克製的心火。
她手中還端著一杯剛溫好的熱牛奶。
光著腳丫子,走近過來,把牛奶擱在了他的桌麵上,“喝了吧,晚上喝牛奶,有助睡眠。”
黎楓手肘撐在桌麵上,腦袋微微斜著,靠在手掌心裏,側目,懶懶的看著她。
目光微熱。
池年感覺他的眼神像火一般,燒在自己身上,隻一瞬功夫,她渾身就燙了起來,連帶著臉頰都紅了一圈。
“我不打擾你工作了。”
她說著就要溜。
“明天跟我回家。”
身後男人忽而道。
“啊?”
池年回轉身,愣愣的看著他,“回哪個家?”
黎楓把手中的卷宗闔上,端起手中牛奶,起身往外走,邊走邊回她道:“黎家。”
“回黎家幹嘛?”
池年光著腳,追在他身後。
黎楓回頭瞥了眼她光著的腳,不悅的斂了斂眉心,淡幽幽的道出兩個字:“相親。”
末了,走回去,把自己腳上的拖鞋脫下來,命令她:“穿上。”
池年:“……”
見他那副不容反駁的架勢,她隻得乖乖把自己的腳丫子鑽進了他的拖鞋裏。
唔……暖融融的,很舒服。
等她穿好,黎楓早已推門進了臥室裏。
池年隻好又“噠噠噠”的圾著他的男士拖鞋,跟著跑進了臥室去,“相親是什麼意思啊?誰相親?你說明白點。”
黎楓已經拿著吹風機在房間裏等著她了。
“下次能不能洗完頭後馬上把頭發吹幹?”
他板著臉,把吹風機遞給了她。
“怎麼了?”池年癟嘴。
黎楓沉著臉道:“水滴我地板上了,把地板泡了,你也賠不起。”
池年:“……”
特別想用手裏的吹風機敲開他的腦袋。
還以為他關心自己呢,結果關心的是他昂貴的木地板!
什麼玩意兒?
池年在這頭生悶氣,黎楓端著那杯熱氣騰騰的牛奶,自顧走去一旁優哉遊哉的品鑒去了。
池年早把相親那事拋到了腦後。
直到第二天,稀裏糊塗被黎楓拽到了黎家,坐到了黎家的餐桌上,她才終於明白這所謂的相親到底是什麼意思。
此時此刻,她的對麵正坐著一位淺笑嫣然的千金小姐。
女孩長相清秀,甜美,化著清透的裸妝,粉粉的腮紅將她襯得更加清純又少女。
說起話來倒不是嬌滴滴的,但也是溫言細語,很討長輩歡心。
“楓兒,介紹一下,她是你雲伯伯家的小千金雲舒,你們小時候可還見過的,應該還有點印象吧?”
對,眼前這位動人的小千金,正是今日黎楓的相親對象。
而她池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