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閉上眼,強逼著自己入睡,卻聽門外響起一陣腳步聲,還沒等她反應過來,門卻已經被人從外麵推開。
秦草草心一驚,瞬時從床上坐起了身來。
卻見陸辰九穿著灰色寬鬆睡衣,沉著臉從外麵走了進來,他身後還跟著佩爾等人。
佩爾倒是沒進房間,隻停在了門口,陸辰九進房間之後,他便識趣的順手把門給掩上了。
秦草草愣愣的看著來人。
陸辰九大步走近過去,俯身,單腿跪在床沿邊上,雙手撐在秦草草兩側,峻臉逼近她,“哪兒不舒服?”
“啊?”
他忽來的靠近,讓秦草草沒來由一慌。
濕熱的氣息灑在她的頰腮上,心微微亂,她下意識將頭往後靠了靠,“你……你怎麼還沒睡?”
陸辰九又逼近幾寸,目光深深地盯著她的眼睛,“哪兒不舒服?”
他又問了一遍。
“就……就忽然有些頭疼……”
“我讓佩爾請張醫生過來。”
“不用了!”
秦草草連忙抓住他的胳膊,“我沒事,就是沒休息好而已。”
她當然不能讓張醫生過來。
張醫生一來,自己懷孕的事情準要露餡的。
陸辰九的眼神就跟那X射線似得,一瞬不瞬的盯著她。
秦草草被他盯得有些慌了,連忙轉移話題,“你還沒告訴我呢,你怎麼還沒睡?忽然來找我,是有事?”
不提這事還好,一提,陸辰九臉色又不太好看了,“你為什麼要教小熏拉琴?”
“嗯?”
秦草草心下一驚。
莫非自己的安排已經全被他看穿?
“秦草草,你當我的獨一無二,不好嗎?”
陸辰九目光緊迫的盯著她的眼睛,“讓我離不開你不是更好?為什麼你還偏偏要教一個下人拉琴?”
他危險的氣息,寸寸逼近秦草草。
秦草草心尖兒直顫。
呼吸全亂。
獨一無二?
讓他離不開自己?
是啊!
若真的可以這樣,那該多好?
可秦草草比誰都清楚,她做不到這樣,因為她不是蘇黎。
秦草草將手抵在陸辰九的胸膛上,不漏痕跡的與他保持著適當距離,她微微笑著,“獨一無二有什麼好的?每天給先生拉琴,連個休息期都沒有,我也偶爾是會累的,可現在有了小熏就不一樣了,我可以偶爾休息一下了,先生也不是非我不可了,這其實是個皆大歡喜的事情,對不對?”
陸辰九盯著秦草草的眼神噙著幾分冷怒之色,“不對,那個下人的琴拉得太差了,我越聽越煩。”
秦草草無奈,“那你睡我這吧,我去為你拉琴。”
她說著,把床位騰出來,讓給了陸辰九,自己則下床去叫下人抬琴了。
很快,琴被送回來。
秦草草乖乖坐在琴前,著手準備替陸辰九拉琴。
陸辰九並沒有睡下,他坐在床頭,目光略微複雜的一直盯著秦草草。
秦草草不知他目光裏的複雜是何意。
而現在,她心裏其實也一樣複雜難品,像倒翻了五味瓶一般,酸甜苦辣鹹,樣樣齊全。
渾厚悅耳的琴聲,在安靜的房間裏響起。
秦草草想到蘇黎告訴她的,讓她故意把琴聲拉得難聽些。
秦草草糾結了好一會兒,當第二首曲子開始的時候,她在心裏默默下了決心,從開始的第一個調子就偏了。
床上,陸辰九微微斂了斂眉心。
他感覺到了。
他當然知道。
這些曲子他可是每天晚上都會反複聽的,如今有偏差,他怎可能聽不出來呢?
可陸辰九卻是一句話都沒有多說,隻是安安靜靜的看著她拉琴。
直到第十首曲子落下。
他還是沒睡著。
當然,他根本沒睡,仍舊隻是靠在床頭坐著,安靜的看著她拉琴而已。
秦草草有些累了。
她放下胳膊,抬頭看向床上的陸辰九,無奈問他,“還是沒有睡意嗎?”
陸辰九揚揚眉梢,反問她,“如果我現在要把你跟其他那些女人一樣,從我身邊打發走,你會同意嗎?”
秦草草一怔。
心口窒了一下,有些疼。
該來的,還是來了。
她僵硬的牽了牽嘴角,試圖讓自己看起來輕鬆一些,“我當然同意。”
她哪有資格不同意?
陸辰九冷峻的麵龐瞬時一沉,棕色眸底覆上了一層冷意。
秦草草假裝低頭調整琴弦,把眼底那圈薄霧掩去,不願被他發現,嘴上故作輕鬆說道:“先生不是一直想哄蘇姐姐嗎?若是真的想要蘇姐姐回心轉意,那我自然不能再繼續留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