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黎本想陪陸宴北守夜的,但奈何,她是孕婦,守到淩晨兩點的時候,她就熬不住,倒在廳裏的沙發裏睡著了去。
再醒來的時候,蘇黎坐在了庭院裏八角亭的一張躺椅上,身上還蓋著一張厚厚的毛毯,毛毯上壓著一件黑色男士長風衣。
她睜開眼,入目的竟是一片鵝黃色的光亮。
她震驚的望著庭院裏的布置,難以相信。
大雪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停了。
庭院中,點燃的燭火,成百上千,幾乎遍布每一個角落。
火光在寒風之中俏皮的搖曳著,幾乎照亮整片漆黑的夜空。
火光之中,蘇黎見到一抹頎長的黑影,正半躬身,在努力點著蠟燭。
火苗才剛燒起來,忽而,一陣寒風刮過來,火苗瞬時偃旗息鼓。
他皺眉。
重新將蠟燭點燃。
而後,再次熄滅。
他再次點燃,周而複始。
蘇黎抱著他的風衣,坐在躺椅上,安靜的看著他與蠟燭們進行著漫長而又無聊的拉鋸戰。
所以,這一片燭光是他為自己親手點燃的嗎?
夜風這麼強勁,怕是點燃了又熄滅,滅了又點吧?
蘇黎忽而覺得眼眶濕濕的。
好無聊!
可是,為什麼偏又這麼感人呢?
而且,這種浪漫又細致的事情,實在一點都不像是他的性格會做出的事情。
陸宴北仿佛是察覺到了蘇黎的目光一般,他忽而回頭,看向亭子裏的她,“醒了?”
蘇黎匆忙抹去臉上的淚珠子,明知故問道:“你在幹嘛?”
陸宴北聳聳肩,看了眼整個庭院中因他而亮起的蠟燭,攤攤手,沒應。
“來。”
他衝她發出邀請。
“哦。”
蘇黎連忙從躺椅上起身。
走前,沒忘記把他的風衣主動裹到了自己身上。
真暖和!
蘇黎是孕婦,加上剛下過雪,她雖激動,但也不敢加快腳步,隻慢慢的一步一步在雪地裏踩著。
陸宴北見勢,走上前來,難得主動衝她伸出手,“搭一下。”
可其實,蘇黎更想牽一下。
但,她還是乖乖的聽從了他的話,隻是規矩的搭在了他抬起的胳膊上。
心髒卻是“噗通噗通——”不規矩的狂跳著。
陸宴北領她到那片燃起的蠟燭跟前,“這裏差不多點著上千根蠟燭,夠不夠你吹的?”
“……吹?”
“這次沒人會打你。”
陸宴北望著她的眼睛裏多了份深沉的亮光,“以後也沒人敢打你。”
他說著,替她攏緊了身上的長風衣,又俏皮的捏了捏她圓嘟嘟的小臉,“誰讓你是我兒子的媽,以後我們兩個大老爺們會護著你的。”
蘇黎眼眶竟又不爭氣的濕了一圈。
火光照映之下,蘇黎見到他深幽的眼睛裏倒影著自己含淚的笑臉。
她的臉蛋被火光染得通紅。
她漂亮的眼睛彎成了兩道可愛的月牙兒,嘴角漾開兩個小梨渦,“陸總,你這是在跟我說情話嗎?”
她輕聲笑問他,眼中含羞。
陸宴北好像也被她的笑容有所感染,幾天不見笑容的唇邊,終於有了一絲淺笑。
可很快,又故意繃直了嘴角,“當然不是!”
“……”
這男人可真是大煞風景。
蘇黎在內心裏悄悄翻了個大白眼兒,“那你給我點這麼多蠟燭又是幾個意思?”
“感謝你。”
“感謝?”
這是什麼扣分回答?
陸宴北繃著笑,眼睛斜睨著她,“感謝你說出了自己那麼悲慘的故事讓我開心,現在,我們扯平了!”
“你——”
蘇黎氣得直接拳頭相向。
“陸宴北,你太無聊了。”
她的粉拳懊惱的砸在陸宴北的胸膛上,多少還帶著些撒嬌的味道,“你鬧騰一晚上,給我點這麼多蠟燭,卻說這麼煞風景的話,我不跟你玩了,你自己在這慢慢吹吧,我走了!”
蘇黎說著,還真的轉身就打算走。
生氣了,哼哼!
陸宴北就喜歡看蘇黎這生氣的小樣子,他會覺得有些可愛,所以,總忍不住想要逗她兩下。
見蘇黎要走,他連忙從身後挽住她,把人給重新拽了回來,“不許走!”
他忽來的擁抱,讓蘇黎心跳升級。
“你還要幹嘛?”
甜蜜幾乎快要灌滿蘇黎的心池。
“乖乖把蠟燭吹完了,我才放你走。”
“這麼多蠟燭我怎麼吹得完?”
蘇黎仰頭看身後箍著她,不肯放手的男人,“陸宴北,經你這麼一鬧,我覺得我從此以後應該會對慶生吹蠟燭這事產生心理陰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