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璟宸和無憂趕到醫院後不久,蘇黎和陸宴北也相繼趕來。
佩爾已經直接被送入了急救室裏。
蘇黎等一幹人焦急的在外等著。
無憂本以為自己不應該會這樣心焦的,可不知為何,當見到佩爾滿身是血,昏倒在地的時候,那一刻她明顯感覺自己慌了。
約莫兩小時之後,搶救室的門“嘩——”一聲被打開來,緊跟著,就見一群身穿長白袍的醫生從裏麵走了出來,而走在人群最前列的正是素有神醫之撐的林演堯。
“演堯叔叔,我爸怎麼樣了?”
無憂第一個衝上前去。
其他人相繼追上去。
蘇黎心焦的問道:“怎麼樣?應該沒什麼大事吧?”
“情況不太理想。”
林演堯如實回答,“肺癌,而且已經是晚期。”
陸無憂身形晃了一晃。
好在,旁邊陸璟宸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
“無憂,別太擔心……”
無憂慘白著臉,咬唇不說話。
蘇黎眉頭皺成一團,喃喃自語,“怎麼會是肺癌呢?明明之前看他都還好好的……”
“別想太多。”林演堯寬慰著她們,又道:“進去看看病人吧,另外,病人有什麼有需要的,盡量滿足,說句難聽的,可能……時日無多。”
陸無憂再也控製不住,眼淚一下子就從眼眶中滾落了出來。
她才剛知道自己的親生父親是誰,她甚至都還沒來得及叫他一聲父親,如今怎麼就時日無多了?
怎麼會時日無多呢?
她難以相信,也不願相信。
“無憂,我們先去看看你爸,來,聽話,先把眼淚收起來。”
蘇黎從包裏抽出一包紙巾,給女兒擦了擦眼淚,“他要見到你為他掉眼淚,怕是隻會更自責。笑一笑,他肯定想看你笑。”
陸無憂聽著母親的話,把淚水擦幹,強擠出了一絲笑來。
笑得有些難看。
一行人等,往VIP病房走去。
因為是重症病者,所以,醫院有規定,每次病房裏的探望人次不得超過兩個人。
為了避免叨擾到佩爾,蘇黎決定和丈夫陸宴北隻在外麵等候,他們能夠隔著玻璃窗看裏麵躺在床上的佩爾。
不過一日光景,病床上的佩爾,仿佛已經清瘦不少,麵色煞白著,沒有丁點血氣,自然也沒有生氣可言。
蘇黎歎了口氣,跟兒子交代,“一會你記得要在你佩爾叔叔麵前跟他保證,你這輩子都會好好待無憂以及你們的孩子,不要讓他再操心了,明白嗎?”
“好,我知道。”?陸璟宸知道母親是何用意。
演堯叔叔一說時日不長,那基本上等於是已經被閻王爺下了判決書。
母親希望佩爾叔叔能夠走得心安一些。
陸璟宸以及陸無憂兩個人推開了佩爾的病房門。
佩爾還昏睡著,可不知是不是父女感應,從無憂進門開始,他就緩緩慢慢的睜開了那種沉重的眼皮。
“無……無憂?”
佩爾出聲。
聲音已經完全嘶啞。
“爸!”
無憂衝過去,撲到了佩爾的懷裏,嚶嚶的哭了起來。
她明明才剛答應母親,說好不在他麵前掉眼淚的,可這一刻,看著他羸弱的模樣,無憂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
佩爾難以置信,“你剛剛……叫我什麼?咳咳咳——”
無憂抬起頭來,臉蛋已經被淚水全部染濕,“爸!你是我親爸,我當然得叫你爸。爸!”
佩爾的眼眶瞬時間通紅,“好孩子,好孩子。太好了……”
他粗礫的大手,摩挲著無憂的腦袋,“好孩子……”
他本來以為自己這輩子可能都聽不到無憂叫自己一聲父親了,可現在,他徹底如願了,已經完全可以瞑目了。
“聽你叫我一聲‘爸’,我就什麼都知足了,我也可以沒有任何遺憾的去見你媽媽了,你媽媽在泉下一定很寂寞……也不知道,她有沒有想過我,肯定沒有吧……”
想起草草,佩爾眼中是濃濃的思念以及酸苦。
她怎麼會想自己呢?
她愛的人從來都不是他佩爾,從來都不是。
或許,現在的她,早已在泉下與陸辰九雙宿雙飛了吧!
若她真是幸福的,他也會成全的,隻要她好,他什麼都願意……
“爸,你別說胡話,我不許你亂說。嗚嗚嗚……”
聽著父親這番話,無憂的眼淚更加難以克製,她趴在佩爾的懷裏,失聲哭著,“你必須答應我,好好活著,不許再想著泉下的母親。你看看我,我才是現實中真實存在的人,我身為你的女兒,更需要你!爸,我們倆分開了二十多年,現在好不容易相聚了,我都沒有對你敬孝道,你也沒有好好照顧過我,你怎麼能就這麼久?你走了怎麼對得起我?下去以後你怎麼跟我媽媽交代?她不會原諒你的。所以,你必須給我好好活著,至少看看到我結婚,生孩子,孩子能叫你一聲外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