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話沒說完,男人一手壓住她的唇。
蘇黎心裏一怔,眼睫驀地顫抖,眸光靜靜落在他臉上。
陸宴北麵色微沉,粗糲的手指依然壓在她唇上,斥道:“胡說什麼!”
頓了頓,他才又道:“以前是沒有你,跟現在不同。”
言外之意,現在要為了她守身如玉。
蘇黎當然明白,心裏悄然感動著,又低聲道:“你這是迫不得已……”
“行了,你先回去。報仇這事,你要萬分小心,回頭我會跟寧偉峰再交代一下。”
“嗯……”
兩人都沒了話說,他俯身進來,蘇黎知道他要做什麼,乖乖坐著沒動,任由他輕輕吻在唇上。
車子已經駛出老遠,陸宴北依然站在城堡前,目送著她。
兩人每次分開,都是一樣的畫麵。
總是他靜靜地看著她漸漸走遠,消失不見……
***
寧夫人的壽宴最後確定就在寧府舉行。
蘇黎得知消息,吃了一驚,“那怎麼行?到時候場麵混亂起來,萬一衝撞了伯母,她又還在病中——”
“你放心,我媽隻會在宴會開始時,出來露露麵兒,她的身體哪能經得住一直陪著。後院那邊,我哥會安排好人手的,一隻蒼蠅都飛不進去!”
“可陸辰九若是死在你家,這也晦氣。”
“征戰沙場的人,誰在乎死人?天天見多了!”
她這麼說,蘇黎便沒再計較。
陸宴北說暗地裏也會安插人手,想必會萬無一失。
初一前一天,寧府就熱鬧起來。
蘇黎過去給寧夫人檢查了身體,寧偉峰擔心地問:“怎麼樣?病情還穩定吧?”
“嗯。”蘇黎看向他們道,“放心吧,這次的藥效果不錯,你看伯母這幾天臉色比之前都好轉不少。”
這倒是事實。
許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寧夫人這兩日狀態的確恢複不錯。
說到這兒,寧夫人對蘇黎越發滿意起來。
覺得她醫術實在是厲害!
難怪能得到日本人青睞,被督軍收為幹女兒。
她越發覺得,這麼聰明有能耐的姑娘,一定要給兒子爭取到。
回去時,寧偉峰親自開車送她。
蘇黎想到寧夫人亂點鴛鴦的事,獨自麵對寧偉峰時頗有幾分不自在。
寧偉峰把車開到河邊,停下。
“蘇黎,河邊涼快,下車走走吧。”
知他有話要說,蘇黎莞爾一笑,推門下車。
雖是酷暑之日,但河邊樹蔭涼爽,微風拂麵,楊柳時而親吻著河麵,蕩起一圈一圈漣漪。
看著這條河,蘇黎想到去年寒冬臘月,她得知被陸辰九欺騙之後,傷心之下想不開,竟跳河自尋短見。
如今想來,多虧了陸宴北,否則她再也沒有機會“故地重遊”了。
兩人沿著河邊踱步,寧偉峰回頭看她,見她白皙寧靜的麵容帶著淺淺憂思,忍不住問道:“在想什麼?”
蘇黎驀地回神,對他展顏一笑,“沒什麼,隻是覺得好久沒出來走走了,挺舒適的。”
她一笑,頓時有一種春光爛漫的感覺。
寧偉峰瞧著,眼前一亮,心裏越發明媚。
想到前兩日陸宴北親自去找他說的話,他微微一思量,道:“你跟少帥提過我母親撮合我們的事了?”
蘇黎一怔,“他找你了?”
“嗯。”
“他沒有為難你吧?”
“沒有,少帥雖然是個狠角色,但並非不講道理之人,況且——我於他還有用處,他不會隨意為難我。”
“那就好……”蘇黎鬆了一口氣,又好奇,“那他找你說什麼?”
寧偉峰道:“他擔心明晚之事會有變故,害怕你受傷,又給我增加了一些人手,明天混在賓客中。另外——他托我以後多照顧你。”
“照顧我?”蘇黎吃了一驚,轉過頭來,停下腳步。
“他成婚之後,就要去津南,以後回來時間有限。”寧偉峰說到這裏,臉上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少帥明知我對你的心意,也知我母親正在盡力撮合我們,卻還這般‘信任’我,真是難得!”
是,蘇黎心裏也覺得吃驚。
這個托付有點多餘,不像陸宴北一慣的作風。
他最是介意自己跟別的男人來往密切。
但寧偉峰心裏卻很清楚陸宴北此舉的用意。
就是因為他的心意已經很明確了,反倒沒什麼可防的,好比是明槍易躲。
況且,蘇黎全心全意為母親看病,對寧家有恩——他若是個正人君子,就不會傷害蘇黎,恩將仇報。
兩者結合之下,反倒讓陸宴北對他這個“情敵”相當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