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李二老爺說的那些大義滅親的話,現在想一想豈不成了笑話。
李二太太早已經顧不得其他,立即走出屋子,剛到了院子裏,就看見有人帶著一群人慢慢地走過來。
走在前麵的那個可不就是季嫣然。
李二太太的頭“嗡”地一聲炸開了,她這不是在做夢吧?季嫣然緊緊地拉著一個人的手,那人趴在一塊木板上,一雙眼睛被水浸過般清亮,目光灼灼,神情冷漠。
李雍。
看到李雍,李二太太登時毛骨悚然,那目光無波無瀾,卻讓人覺得其中藏著一股恨意。
李二太太嘴唇哆嗦了兩下,最終也沒說出話來,她沒想到李雍和季嫣然這兩個人會扭在一起。
三年都不曾有任何交集的兩個人,轉眼之間竟然郎情妾意起來。
不可能,這裏麵必然有蹊蹺。
李雍一向自持,就連丫鬟都不準近身服侍,心裏更是厭惡季嫣然至極,現在卻怎麼這樣拉著季嫣然的手。
“二嬸,”見到李二太太,季嫣然先撲過來,雙手展開擋在二太太和李雍麵前,一臉的防備,“府衙已經放了三爺,這件事與三爺無關。”
當著賓客的麵,就大呼小叫,也就隻有季嫣然才做得出來。
李二太太額頭上泌出了汗水,壓製這心頭的慌亂和怒氣,溫和地道:“嫣然,這到底怎麼回事,雍哥和你說了些什麼?”這女人該不會聽了甜言蜜語,就什麼也顧不得了吧?
“怎麼回事,”季嫣然轉過身看向李雍,“二嬸不知道嗎?”
李二太太抿了抿嘴唇還沒有說話,就看到李文慶帶著管事走了過來。
李文慶在李雍不遠處站定,看了看抬著李雍的六個人,皺起眉頭:“這些人都是哪裏來的?”
季嫣然道:“我讓衙差從街麵上雇的,說好了將三爺抬到李家,每人二十兩銀子,我和三爺都沒有月銀,就在家中賬房上支錢吧!”
每人二十兩銀子,六個人一百二十兩銀子。
李二太太倒吸了一口涼氣,哪裏來的這種價錢。
見到李二太太的神情,季嫣然不禁心中一笑,她從這身體正主的記憶裏,能夠探知二十兩銀子的價值,她故意用這樣的價錢來雇人,就是要讓人當做件稀奇事傳到坊間去,傳的人越多,她和李雍就越安全。
李文慶壓製著怒氣吩咐下人:“還愣著做什麼,將三爺抬進內院,再請個郎中過來給三爺看看傷。”
李二太太不禁訝異,就要開口卻被李文慶皺眉阻攔。
李文慶道:“知縣大人說了,此案尚有疑點,雍哥傷得太重,先在家將養身體,日後再去衙門裏回話。”縣尉親自將人送還回來,他沒有理由擋著不讓進門。
“等一等。”
季嫣然突然道:“二叔,你不會再打三爺了吧?您瞧瞧您將三爺打成什麼樣子了。”她可不能就這樣讓李文慶蒙混過關。
眼看著季嫣然抓起了被子,李雍皺起眉頭,她不會眾目睽睽之下就要……
李雍剛要開口反對,隻覺得腿上一涼,季嫣然已經將蓋在上麵的被子扯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