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和太後好久沒有坐在一起,如今的宮變倒讓兩個人多了幾分母子之情。
尤其是查出了冉九黎這個罪魁禍首,當年的恩怨算是可以了結。
皇帝看向太後:“當年常寧的事是朕沒有查明,讓那些奸佞之輩鑽了空子,等這次事過了之後,朕賜下一場法事,也算是為常寧正名,將常寧挪入泰陵,與武朝皇族一起配享祭祀,給她真正的公主之儀。”
一個異姓之女能有這樣的榮耀,也算是武朝從沒有過的情形。
太後點了點頭:“不過哀家覺得……這件事先緩一緩,等哀家問問李約的意思,皇上再做定奪,畢竟當年常寧的身後事都是李約一手辦的,聽說已經葬入了李家的祖墳。”
皇帝歎口氣:“好吧,朕也不願意分開他們兩個,這次就由太後做主,讓林家和李約商議,然後著禮部去辦,李約年紀輕輕也可以重新入仕。”
仿佛是笑泯恩仇,一切都說的那麼輕易。
皇帝說完看向旁邊的季嫣然,她自始至終都立在太後一旁,不時地端茶送水,仔細地侍奉太後。
他總覺得這女子有些和尋常人不同。
若不是現在宮中大變,他心慌意亂,一定讓人仔細盤問她。
“皇上,太子爺帶兵到這邊來了。”內侍上前稟告。
皇帝臉色微微一變:“這個逆子到了這種時候還不肯回頭,他能有多少人手,讓禁軍和十二衛速戰速決。”
內侍小心翼翼地抬起頭:“皇上,城門上也出事了,李雍大人方才擒住了叛賊,聽他們說……陳家的兵馬不日就會大舉入京。”
皇帝瞪圓了眼睛:“你說什麼?”他還以為危險已經過去,沒想到才是個開始,難道五姓望族全都謀反了。
太後也跟著驚訝起來:“這可非同小可,陳家養兵多年,真讓他們占了先機,京城恐怕不保。”
皇帝皺起眉頭,難道他要倉皇逃出宮去。
“朕待他們不薄。”
事到如今說這些已經無用,皇帝看向內侍:“去,傳朕的話,對太子格殺勿論。”殺了太子五姓望族少了依仗就會士氣大減。
“還有惠妃,”太後忽然道,“哀家記得惠妃懷有身孕,不管懷的是男是女,如果江家需要,就會有另一番說辭,皇帝不能不防。”
皇帝麵色難看,終於下定決心:“告訴李雍不管是太子還是惠妃,隻要見到他們,不用稟告給朕,都可以誅殺……”
內侍應下來。
“讓陪都的周晟前來救駕,”說到這裏,皇帝忽然改變了主意,“讓護國公親自去調兵,三日之內必須讓兵馬入京。”
現在已經不光是宮變,再這樣鬧下去恐怕要出大的內亂。
太後想要起身,卻身體不適重新坐回軟榻,季嫣然上前道:“太後娘娘不要著急,身子要緊。”
太後臉色蒼白如紙,皇帝起身正要去查看。
“咣……”
低沉的鍾聲忽然響徹整個皇宮。
這是喪鍾。
聽到這樣的鍾聲證明皇帝、皇後或是太後崩逝。
皇帝忍不住渾身發抖,在今日之前他還沒想到兒子和惠妃能做出這種事,不但奪宮掌權,現在更是假稱他已經“駕崩”混淆視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