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一陣疼痛,目光中閃爍出幾分的落寞。
“又要守著她,又怕守丟了,真是一道解不開的難題,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李雍轉頭看到了穿著僧袍的小和尚。
不應該再叫他小和尚,他是龜茲尋回的王位繼承人,武朝能這麼快平亂,多虧有龜茲的支持。
這也是胡愈自己的選擇,隻不過回到龜茲皇室之後胡愈依舊穿著僧袍,吃齋念佛與在寺廟中一般無二,龜茲王幾次想要改變胡愈卻都沒有結果,相反胡愈每日誦讀佛法卻讓身邊人剃度追隨,若是從前堂堂龜茲王子是個出家人引人側目,現如今穿著僧袍出入龜茲王宮已經成了十分尋常的事。
龜茲打了勝仗,生擒黔中陳氏,這讓吐蕃大軍聞聲又退十裏,武朝百姓仿佛也看到了曙光,紛紛慶賀起來。
流民回到住所,市集重新恢複生機。
宴席間,唯有李雍臉上依舊沒有笑容,他遣人去打聽消息,已經證實林家確然在籌備嫁妝。
出嫁的人並非林讓的長女林玉嬌,而是……她。
紅妝十裏,要成為武朝的一大盛事。
也許就像他們說的那樣,回朝之後,他要稱她一聲:皇後娘娘。
至於他們的婚事自然已經不存在,因為她不再是季嫣然而是林瑟。
禮部官員上前道:“王爺知曉將軍的辛苦,特意讓微臣送來這些。”
一壺萬家釀造的好酒擺上了桌。
這是在安撫他安心打仗,還是出於對他的了解,若是後者,那麼四叔該知曉他最想聽到什麼消息。
“將軍辛苦了。”禮部官員再一次端起酒杯,兩個女子也翩然走進了大帳。
看起來都是絕色,身著胡服,看起來別有一番風情。
“你都是這樣犒勞將領的?”
冷冰冰的聲音讓禮部官員臉上一僵,他早就聽說李雍規矩大,為人嚴肅、冷淡,絕不會有半點逾矩之舉,如今看來果然如此。
禮部官員幹咳一聲:“將軍息怒。”立即讓女子退下,場麵才不至於太過難看。
“難不成這也是在安撫,一次送來兩個還真是大方。”唐千憤憤的聲音傳來。
李雍心頭油然生出一股酸澀,他皺起眉頭豁然起身:“大人請回吧,中軍帳還有要務商議。”
不等禮部官員說話,李雍提起了酒獨自一個人回到軍帳之中。
萬家的酒比從前更加醇厚,隻是越飲就越清醒,她的一顰一笑仿佛都在眼前。
離她成親還有些時日,到那時他已經回到京城,即便她要嫁給楚王,甚至直接嫁給新帝,他也要竭力爭取。
哪怕真的沒有機會……
一壺酒飲盡,草草梳洗之後,李雍坐在床榻之上,剛準備躺下,卻發現被褥外露出一綹青絲。
也許是仿佛知曉被他發現,她幹脆揭開被褥。
一個身穿胡服的女子立即出現在他麵前,她背對著他躺在那裏,身上的衣衫十分緊俏,露出她那婀娜的身段,袖子高高挽起露出一截雪白的小臂,烏黑的長發散落在枕間,一雙玉足從袍角下伸出,腳踝上拴著一條殷紅的絡子,看起來格外豔麗,最重要的是,腳踝以上都藏在那單薄的袍子中,讓人忍不住想要知曉那袍子下的身體是否未著寸縷。
雖然飲了酒,李雍眼睛卻格外清亮,很快被一抹寒意代替,顯然眼前的一切並不能影響他半分。
“來人……”
他剛開口,床上的人卻長長地籲了一口氣,仿佛才從夢中醒來,慵懶地轉了個身。
修長略顯英氣的眉毛,清亮的眼眸,秀挺的鼻子下是那木棉般的唇,看到他之後,那優美的唇形微微展開上揚露出一抹明麗的笑容。
眼前的情景,讓李雍愣在那裏,他隻覺得心髒一陣又一陣的緊縮,呼吸無法抑製變得急促。
是她,還是他醉了。
直到外麵傳來腳步聲,李雍清亮的眼眸驟然一深。
傳令兵還沒有走進大帳,就聽到一聲嗬斥,緊接著門口的簾子落下,從裏麵傳出李雍的聲音:“從現在開始誰也不準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