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他始終沒有忘記。
季嫣然的手慢慢收緊。
真傻。
都說他是最聰明的人,在她看來卻傻的透頂。
為了一個無法扭轉的結局,孤注一擲,單槍匹馬進宮。
眼看著鮮血順著他的衣袍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她想要阻止卻抬不起手來。
大傻瓜。
她寧願靜靜在他懷中別離,聽著他堅實有力的心跳聲,知道他還可以安安穩穩在這世上許久,久得兒孫滿堂,久得花白了頭發,久得沒有那麼的聰明,然後在沉睡中離開。
在看到他任由生命流逝卻滿不在乎的時候,她心中隻有恐懼。
“等我回來。”她撒了個謊,隻希望這句話能伴他度過最艱難的時刻,然後隨著時光流逝慢慢消散,至少她當時是這樣覺得,因為大多數人都會選擇遺忘痛苦……
卻沒想到他是一等一的蠢人。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記得那麼的清楚。
即便活著,即便在人前露出灑脫的笑容,心中卻永遠都是冷寂和孤獨。
那些日子他該如何度過。
想到這裏,她的心驟然一悸,呼吸也變得沉重,熱熱的眼淚順著她眼角滑落。
“李約。”
她輕輕地喊了一聲,隻有傻瓜才會改這樣的名字。
熱淚掉在手背上,她輕輕地擦去,情緒穩定下來,才重新抬起頭,卻不知為什麼感覺到有人看到了她方才的失態。
刺耳的鳴笛聲響起。
她側頭看過去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站在路中央,正要躲避,手腕一緊已經被人拉扯著到了路邊。
“秦醫生,”季嫣然驚訝地望過去,“你怎麼會在這裏。”
秦逸神情讓她有些看不清楚,兩個人離開馬路,走到了一處公園,靜謐的河道上是一座白玉橋。
季嫣然從醫院醒來之後,時常來這裏散步,這裏景致很美,而且經常會在橋麵上看到漂亮的河燈,兩個人都沒有說話,靜靜地等了一會兒果然有河燈緩緩飄過來。
季嫣然開口道:“你也知道這裏的河燈?”
秦逸沒有接話轉頭看向季嫣然:“聽說你想過要考醫科大,也看過許多相關的書籍,那麼你應該知道人在經曆重大打擊時會經曆幾個階段。”
季嫣然笑道:“秦醫生,我還不是你的病人。”
秦逸眼睛中似是有幾分笑意,可是目光閃爍間卻又變得鄭重:“你不是我的病人,事實上我才是病人。”
這樣的答案讓季嫣然有些驚訝。
秦逸接著道:“突然之間感覺到失去了一個很重要的人,心中有種無法言喻的恐慌,無論怎麼做痛苦都無法紓解,甚至出現了幻覺。”
“你說的那個人是……”
秦逸道:“她並不在我身邊,我和她也沒有任何的交集,她隻是存在於我的幻想之中。”
“您應該去找心理醫生……”季嫣然說到這裏忽然意識到了什麼。
秦逸點點頭:“我找過心理醫生,隻可惜治療對我不起作用,所以我自己主修了心理學。”
她還沒有遇見過這樣的人,生了病自己幹脆去做醫生。
“我也並非是擔憂自己的病症,即便我是個精神分裂者,以現在的醫學水平,我也可以相對正常的生活,我隻是想要一個答案,她對我到底有多重要。
在幻覺中我知道她在孤兒院長大,經常去圖書館看各種醫學書籍,我還記得我和她的約定。”
聽到這裏季嫣然驚訝地看向秦逸,那雙波瀾不驚的眼睛中,飽含著讓她熟悉的感覺。
那個她已經失去的人。
她的心再一次緊緊地揪在一起,睛中已經蓄滿了淚水,神情猶疑而恐懼,又帶著期望。
“我不要一生一世,我要生生世世,無論你在哪裏,我都會找到你。”
他那清澈的眼睛不似那驚濤駭浪,也更不是那耀眼的驕陽,就這樣沉靜,任滄海桑田、時光變遷隻映著她清晰的臉龐。
一如許多年前的那般,隻不過這次他實現了自己的諾言。
“我說的對嗎?”
季嫣然的眼淚無法控製地流淌:“太貪心的人總要付出更多。”
“那也沒關係。”
他伸出手輕輕地將她摟在懷裏:“隻要能夠遇見你。”
這就是他們的約定。
季嫣然抬起頭,望進了他那雙含笑的眼睛。
時光驟然倒流,他意氣風發,她情竇初開,桃樹下他靜靜等候,她款款而來,他輕輕地握住了她的手。
衣角翻飛,環佩叮當,他去哪裏,她就去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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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這個章節名不適合,於是,,,,改成赴約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