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邀請過來時,這邊的人是以清野家人名義將他邀請過來的,他對她家裏所有的一切,一無所知,對於這個比他稍微年長的男人,他以為是清野的叔叔,或者其餘長輩之類的。

他不知自己該如何打招呼,也不敢以清野丈夫自居,所以,他還是以一個外來人的身份,隨著外頭的人喚了他一句:“穆先生。”

那男人在聽到他這句穆先生時,立在那許久的他終於轉身回頭看向了木村。

不知道為何,木村竟然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那男人的態度並未有任何的不好,相反,那男人的態度還相當的友好,隻是木村沒料到,這張臉和清野無一絲相象,所以讓他有些意外。雖然他不清楚金陵這邊的情況,但他也聽過穆鏡遲這個名字。

這個手握金陵大半權利的男人,相貌比他想象中要優秀和年輕,眉間帶著書生氣,氣質也相當的儒雅,不像個商人也不像個走仕途的,倒像個讀書人。

他目光瞧著木村,帶著打量,可臉上的笑,卻相當的溫和,他第一句話,便是:“終於見麵了。”

語氣倒像是期盼已久,木村本來還很是緊張,見他如此友好,他心也瞬間放下一半,不過還是不敢怠慢,便語氣恭敬的回:“穆先生,我和清野結婚這麼久,一直都未有攜她回國來拜訪您,是木村的不是,望你原諒。”

他已經知道了他們結婚的事情,所以他臉上沒有任何的意外和驚訝,語氣依舊溫和說:“先不談這些,我們坐下聊如何?”

木村見他如此問,他自然是趕忙回了句:“好。”

他也不和他多說,便朝著不遠處的書桌前走去,他在書桌前坐下後,便親自抬起桌上的茶壺斟著茶

說:“我從清野口中聽過你。”

木村低著頭立在那。

他見他依舊站在那,沒有動,便又說:“坐下說吧,都是一家人,不必如此拘謹。”

木村這個時候才敢動,他點點頭,在丫鬟將椅子拖出來後,他走了過去坐在了他麵前。

那男人將斟好的第一杯茶,遞給了他,木村立馬接過,這個時候他才意識到,他竟然全程在用日語和他對話。

他略有些驚訝看向那個男人,在心裏想,也沒什麼好驚訝的,清野也是懂日語的。

那男人見他臉上略有驚訝,便笑著問:“對於我會說日文的事,很驚訝是嗎。”

木村握住那杯略有燙的茶杯說:“不、並未有,都說穆先生的學識,金陵無人比,您會日語這件事,自然也無任何讓人意外。”

他笑著說:“那都是虛名,至於會日語,隻是因早期曾在日待過,所以還會些,但已經都不熟練。”

木村更加意外了,他說:“您去過?”

他說:“很久以前了。”過了一會兒,他又微笑轉移話題:“聽說你是記者?”

木村知道終於要到正題了,便趕忙回道:“是,我是一名記者。”

他笑著問:“你同清野是怎麼認識的。”

在這方麵,木村不敢隱瞞,自然是用最快的速度回答著:“我們是在家小飯館認識的,那時她初來日本,在我常去的飯店當服務生,我見她是華人,又懂日語,所以介紹她去了領事館工作,一來二去,便是這樣認識的。”

木村說到這裏,臉上的笑還有些羞澀。

那男人在聽到他這些話時,卻有寫若有所思,反倒是木村放鬆下來後,忍不住問了句:“請問穆先生,您和清野的關係是?”

木村對這方麵很是疑惑,因為清野從裏沒同他提起過家裏的情況。

那男人對於他這個問題,他嘴角勾著笑意說:“你認為我和她的關係是什麼。”

木村怕猜錯,所以直接說了句他實在不知。

那男人說:“她的姐姐是我的第一任妻子,不過她姐姐走的早,在她六歲那年去世,之後她便一直住這裏。”

木村聽他如此說,這才意識過來,他說:“原來您是……”

他話未全說完,因為清野姐姐死後,那麼嚴格意義上來說,清野便和他沒了關係。

穆鏡遲見他如此拘謹,便未再和他談這方麵的事情,而是說了句,讓他喝茶。

木村自然也不敢多問下去,隻能抱著手心已經不太燙的茶水喝了一口。

不過一口過後,那男人又問:“你和她同居了是嗎。”

這突然的一句話,將木村嚇了一跳,他沒料到他竟然會如此直白問他這個問題。

木村立馬抬眼看向,他放在桌上的手正轉動指間那隻精致的茶杯,他目光也正看向他,兩人的視線就這樣相撞在一起。

木村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不過很快,他小心翼翼說:“我、我同清野結婚已快有一年,所以……”

他自然知道他下半句未說完的話是什麼,了然的又問了句:“第一次同居是在何時。”

這話又將木村問得滿頭大汗,他沒想到,他竟然將這些事情問的這樣仔細,木村不敢不回答,所以他猶豫了幾秒,才謹慎的說:“半年前的十月一號。”

木村說完這個日期,便心髒突突直跳,因為他說謊了,這個謊言的真相,隻有他知道,可他心裏非常清楚,若是不如此說,他的家人未必能接受他。

他很怕那男人再繼續問下去,因為他怕之後的自己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讓人沒料到的是,那男人在聽到他如此準確的回答時,竟然表情淡淡的,沒有再繼續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