虯髯大漢道:“不過一個鄉民而已,你也太衝動了,此地不比蜀中,若是打殺了人,隻怕從事大人也很難幫你說話。”
錦衣青年肅容道:“希伯兄教訓得是。”他又轉身向秋明深施一禮:“甘寧行事莽撞,還請勿怪。”
“甘寧?你是甘寧?”秋明大喜,正要大步上前備訴傾慕之心,魏豆豆從身旁的草叢裏站起身來,手執彈弓指著甘寧道:“你就是打傷十七哥的那個壞人,你走,魏家衝不歡迎你。”
甘寧把短弓往腰間一插,卻就勢撥動腰上的鈴鐺,一時間鈴聲大作,震得秋明眼冒金星,再睜眼看時,甘寧已經單手把豆豆抱在懷裏,笑道:“這是你家的孩子?小小年紀不要學人家好勇鬥狠,不然以後可能會象我一樣有家不能回,隻能流落異鄉。”
虯髯大漢向秋明抱拳道:“吾姓嚴名顏,字希伯,現為巴郡都伯,有事欲同本村長輩商議,不知小郎可否代為通傳?”
魏家衝雖然隻是個小地方,可是宗族祠堂可真是不小,此刻祠堂裏聚滿了人,一個白胡子老頭顫巍巍地正在說話:“不行,我不同意,魏家水排可是父祖留下來的家業,怎麼能隨便交付他人?”
嚴顏是有官身的,所以被族老請至上坐,他捋著胡子微笑道:“據我所知,這水排並不是魏家的私產,而且當年杜太守要在這裏安裝水排時,魏家上下還是竭力反對的。這些雖然是一百年前的舊事了,但是魏家許多年來沒有出過什麼冶鐵鑄煉的人材,也沒有對水排用心整飭,如今已經大部凋敝脫落了。既然這水排在你們手裏沒有用處,何不轉交於我,我蜀中百業方興未艾,正需要此等奇物提振生產,改善民生。”
白胡子老頭沒膽子和官爺頂撞,卻怒目瞪著甘寧道:“甘家小子,是不是你把我們的情況說出去的?你禍害鄉親,活該千刀萬剮。”
甘寧手撫鈴鐺,嘴邊現出一絲冷笑:“二大爺,如今黃巾作亂,處處烽火人人自危,長社一把火千裏赤地。魏家水排藏不起帶不走,你以為能逃得了兵災嗎?至於說鄉親什麼的,哼,當年把我開革出宗族,似乎也有你老人家不少的嘴上功夫呢。”
魏老三一直站在旁邊悶聲不說話,此時忍不住開口道:“黃巾賊寇早已敗亡,哪還有什麼兵災?”
“張角張梁屯兵廣宗,張寶據守陽城,何談敗亡?不說遠了,我們在宛城時,聽說有韓忠孫仲之流聚眾數萬望風燒劫,南陽太守劉君郎正在募兵守城,如果宛城一破,你說魏家衝會不會遭受兵災呢?”
一句話說得人人慌亂不已:“什麼?打到宛城了?這可怎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