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現在,嫋嫋姑娘看著眼前的金焱,忽然覺得他已經比她想到的那些折騰人的手段裏的結局痛苦千百倍了。
有什麼比求而不得更苦?有什麼比愛而不能更痛?
不過這也不代表嫋嫋姑娘能夠輕易原諒他了,即使是現在她不打算弄死他了,她也從未打算過原諒他的!
看金焱乖乖的吃下丹藥,又目光期盼的看著她,眸底的亮光明明滅滅,似乎還在期待著些什麼,那模樣竟與十萬年前那個乖巧聽話的少年一般無二。
他在她的麵前,似乎一直都是如此。
若是沒有那場背叛,沒有他瘋狂之下做出的種種,她幾乎要覺得,時光在他身上刻畫下的似乎隻有他從少年長成了青年的模樣,竟再沒有半分差別。
可發生的一切,終究不能抹去。
嫋嫋姑娘忽然一拂袖,轉眼之間三人已然到了凰宮大殿之上,嫋嫋姑娘一拂袖袍坐到了那奢華至極的寶座之上,眼神淡漠的俯視著跪倒於殿中的金焱,漫不經心的語氣卻猶如最後的宣判:“既你已認罪,便該為你這些年所犯下的罪孽承受該有的代價!”
金焱抬頭,癡癡的仰望那個高高在上仿若與十萬年前那個一直都高高在上的那道雍容華貴的身影重疊的女子,看著她那眸底不待一絲情緒的漠然,看向他的目光如同看著一隻螻蟻般,他忽然心中轟的一聲脆響,有什麼東西全然崩塌。
他終於知道,那一個因為他的執念而生出的誤會,讓他錯殺了萬千巫族,滅了巫族一脈,更讓他永遠的錯失了這個曾經無心無情的女子能給予他的最後一絲溫情。
他忽然寧可回到那時,雖求而不得,至少他還能在她的身後,永遠的仰望著她,即便永遠求而不得,也能得她偶爾的眷顧,她會揚起那宛若九天朝陽旭日般的燦爛笑靨,對著他說:“小金焱啊,你真漂亮啊!”
可這一切,都因他心中那心魔般的執念而毀了。
他忽然鄭重而虔誠的肅然跪好,重重將頭磕入塵埃,他聲音華麗而恭敬:“敬聽凰尊陛下尊諭!”
他深深埋於大殿之上金光燦燦的地麵裏的麵容之上,沒有人能看到他此時的神色是如何的虔誠而溫柔。
你要我生,我便生,你要我死,我便絕不再存在於這世間。我唯一不能忍受的,便是你的拋棄。
他既然已然知曉,那所謂的拋棄不過誤會一場,他十萬年的瘋狂也不過源於一場心魔執念下的誤會,他又還怎會舍得違逆他在心底奉為神砥無人可以褻瀆的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