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內死寂了一瞬。
負責帶隊的警察程淮最快反應過來,吩咐司機:“去醫院。”
段琉司呆滯地看著自己衣襟上點點滴滴的暗紅,還有幾滴濺到了他的臉上,熱得發燙。
“你受傷了?”
神色一直猙獰晦暗的喬母竟嗬嗬的笑了出來,好像吐血的不是她的女兒,而是仇人。
喬母暢快的笑已經傷害不到喬橘,她接過程淮遞來的手帕,不在意的擦拭著,說道:“我沒事,不用去醫院。”
“不要逞強。”程淮嚴肅道:“就算是嫌犯,我們也會負責你的安全。”
“火氣有點大而已。”喬橘無所謂的擺擺手,“丈夫和小姨子有一腿,在婚禮上李代桃僵,鳩占鵲巢,我能不吐血嗎?吐出來就舒服多了。”
有的人,有的事,超出了自己的消化能力,那就一並吐出。
聞言,車內的幾個警察不由露出同情之色。
段琉司一僵,神色陰霾,扭頭看向窗外,隻覺得胸前被血染過的地方,有股鑽心的灼燒感揮之不去。
警局。
喬橘被關到審訊室,喬母先跟隨後趕來的鄭素藍一起去停屍房認領鄭坤的屍體。
鄭坤的死因是脖子動脈被劃破。
除此之外,他的下體明顯被暴力踩踏過,已是慘不忍睹。
程淮負責詢問,喬母紅著雙眼嚎啕大哭,一個勁的否認,說都是喬橘懷恨在心,胡說八道。
“程警官,殺人償命!你們一定要喬橘死刑,立即執行!我要大義滅親!”
一旁的鄭素藍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十足孝女的模樣。
然而她卻不敢靠近鄭坤的屍體。
程淮沒有錯過這對繼母女閃爍的眼神。
審訊室裏,喬橘安靜得像個木偶,麵前水杯裏的水,一口也沒動。
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欄杆外牆上掛著的電視,播放起了段琉司的一段采訪。
婚禮並沒有邀請媒體參加,但在婚禮開始之前,他接受了訪問,簡單回答了幾個問題。
記者們最關心的自然是為什麼新娘由喬橘變成了鄭素藍?
段琉司俊美的臉上寫著“人逢喜事精神爽”,神采飛揚,篤定說道:“我想娶的新娘從來都是鄭素藍。喬橘隻是我的秘書,目前已離職。”
至於喬橘出現破壞了婚禮,引起的軒然大波,有段家的公關善後,並沒有傳揚開去。
喬橘麻木的牽動嘴角,段琉司也沒有說錯。
是她不自量力,是她想錯,看錯了。
她以為段琉司會是照亮自己的一道光,到頭來,她的人生依舊黯淡無光。
程淮來到審訊室,看著喬橘瘦弱僵滯的身影,目光中閃過一絲憐惜。
辦案經驗和表情觀察告訴他,喬母在撒謊。
但另一個當事人鄭坤已死,死無對證。
喬橘多半會因為防衛過當而有牢獄之災。
程淮這麼說完,他以為喬橘會哭,會不服氣,甚至崩潰。
然而她還是那麼平靜,平靜到木然。
“程警官,你信報應嗎?”
程淮在心裏搖頭,這不過是種自我安慰。
喬橘看向他身後,繼續問道:“段少,你覺得呢?那些僥幸逃脫法律製裁的罪人,和助紂為虐的幫凶,你信不信老天會幫忙收拾她們?”
“什麼意思?”段琉司走進來,身上的衣服已經煥然一新。
“你猜,鄭素藍知不知道喬淑和鄭坤要對我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