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棲川良香安靜地看著剛剛攤平桌的國書的頁腳，輕輕用指尖摩挲著書頁，接下來的課完全不必要去聽，表演一樣地完成了朗讀之後，國老師不會喊到自己的姓氏了。
有棲川。
堀川。
良香摩挲著書頁的手停下了作，她的指甲尖抵著書頁的中間，隻要輕輕按壓下去，平整的，除了證的筆記之外沒有任何劃痕的道林紙質地的國課本的第23頁-24頁會留下一個劃痕，良香這樣想著，一點點加重了手裏的力勁。
隨著指尖一點點的用力，劃痕穿透了這一張書頁，有棲川良香確信後邊的好幾頁紙都會留下劃痕，她感覺指尖有些疼，像是是血，也像是被烈焰灼燒了一樣。
良香抿了一下嘴唇，她能夠感覺到牙齒抵到下唇帶來的壓迫感，還有一種隱秘的把自己啃噬血的渴望，但她隻是輕輕地勾了勾唇角，於是和牙齒接觸的下唇便自地不受到流血的威脅了。
不可以。
不可以有不完美的地方。
但牙齒，手指，還有其他所有部位，都還是近乎瘋狂地想要破壞些什麼東西。
良香移開了抵著書頁的手指，那裏不所料的有著一個月牙形狀的印痕，泛白，像是催促著裏良香隨便用什麼把它撕開，透下一層紙麵，後撕開，撕開，直到些其他顏。
什麼顏呢。
黑，還是紅？
有棲川良香隻覺一陣煩躁，教室裏的光線極明亮，不像是還維持著使用蠟燭的習慣的有棲川宅的夜晚，
怎麼樣呢？
良香渾身一震，驀抬起頭，半晌後從筆盒裏拿了一支黑的鋼筆，近乎機械地書頁留下印痕的那一小塊地方覆蓋了娟秀的字。她輕巧地放下了手中的鋼筆，看著已經被覆蓋掉的印記所，輕舒了一口氣的同時小心翼翼地用餘光看向了左邊，戀雪的位置。
良香不清楚自己到底想要看什麼，做什麼，或許隻是想要看著什麼。
不，並不是。
她感覺自己好像一根有毒的棘刺，卻偽裝成無害甚至可愛的姿態。
‘是啊，是這樣，你是這樣把我殺害。’
良香不怎麼聽見這樣的聲音，那像是另外一個她自己，隨之而來的是一陣眩暈，那種眩暈的感覺不足以令她端莊的坐姿有改變，卻教良香的魂靈劇烈震顫起來。
——有棲川良香從不道，也從沒提起過‘地獄變’這個詞。
·
‘消失了。’
戀雪微怔了一下，之前那種糟糕的感覺消失了，好像從來沒有現過，那僅僅是她的錯覺一樣。
她下意識要偏頭，去看坐鄰座的有棲川良香，好確認那種縈繞著像是陰影又像是火焰的詭異氣息已經消隱無蹤，亦或者到其他什麼結論。
“——這段和歌營造了什麼樣的氛圍”
剛剛起頭的思緒理所地被國老師的提問所打斷。
戀雪僵硬且緩慢地站起身，迅速用餘光捕捉前排同學筆尖停頓的位置，是第25頁的內容。她捏著國課本兩側的手指微微泛白，雖沒有家長那樣的壓力，但戀雪卻比大多數國中的學生更有對學習生活的重視，她感到格外的尷尬。
她感覺自己停頓了許久，終於才勉強開口，搪塞過了提問。
戀雪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不由感到些微的慶幸，剛才那個時間點突兀地去觀察良香的情況會造成什麼影響完全是未數。
想到這裏，戀雪勉強壓下了思緒。
‘嚴勝先生已經道了，一定不會有問題的。’
‘何況，那些可能都僅僅是我的錯覺而已。’
算一直壓著七八糟的思緒，下課鈴聲響起的時候，戀雪還是有一種輕微的類似劫後餘生一樣的慶幸，她抽了放桌肚裏的手機，點開了已經發的短信。
因為倉促的原因，那條短信的內容並不完善，顯沒頭沒尾的同時甚至不具備任何確切的佐證。
戀雪猶豫間，短信編輯頁麵的內容更改了數次，但一直沒有發送去任何一條。
“咦，這個備注？狛治先生？好奇怪的稱呼啊，戀雪你——”從過道經過的後桌忽湊近，了促狹的笑，“剛剛老貓頭鷹的課是發愛の私語，嗎？”
“沒，沒什麼。”
戀雪一時顧不其他，隻倉促地把手機塞進了書包的側袋，心裏隻剩下對後桌隻注意到了自己對狛治先生備注的慶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