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祺依依不舍的跟周錦現告別,在車子消失在夜色裏的時候,還傻站在冬夜的寒風裏麵瑟瑟發抖。他的目光一直追隨著那一道光亮,似乎去了更遠的地方。

“祺祺,回來。”宋梓寧叫著他的名字,走到陽台,把宋祺拉進了屋子。宋祺的臉凍得通紅,手也跟冰塊一般,因為吹了冷風而冰冷得不像話。

“媽媽,爸爸以後還會過來嗎?”宋祺問,孩子的喜怒哀樂還是會顯露在臉上,即使宋祺再怎麼早熟,他對父親的依戀都是無法消除的。

“還會的,所以不要犯傻,去烤一下火,烤暖和了再去洗洗睡覺。”宋梓寧揉了揉兒子的腦袋,語氣輕柔。

身邊的這些人,一個比一個令人頭疼,也令人心疼。

第二天一大早,宋梓寧跟著林溪就湊在一起,在公司裏麵處理好一些瑣事後,風風火火的趕赴了機場。

整個旅程中,林溪都顯得很緊張,似乎有所隱瞞,有些話並沒有告訴宋梓寧。宋梓寧也隻是淺淺的看了林溪一眼,便眯著眼睛靠在椅子上休息。

“梓寧,我覺得買的畫的人,說話語氣和李世臨好像,如果是李世臨的話,我就不想賣了。”

語氣裏麵有三分賭氣,七分委屈。

周錦現曾經的兄弟李世臨,現在的聯係少之又少,就連消息都鮮少知曉,若是在法國能夠有幸遇到,倒也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緣分。若是其他人,對於林溪來說,可能會失望。

女人就是這樣,會對一些莫須有的事情懷有期待,若是和心裏所想的東西相悖,說不定會產生更大的失望。宋梓寧深諳這一點,於是笑笑說:“不用想太多,如果真的是李世臨,我再幫你們撮合撮合,如果不是就直接賣掉,把錢拿來投入新的方案。不管是不是他,你都不虧。”

林溪臉色好看許多,恢複了平日裏麵的神采奕奕,笑著拍拍宋梓寧的肩膀,一臉諂媚的笑著。眼睛裏明顯說著她很開心。

下了飛機,宋梓寧看到法國的種種風情,不由得想起之前到法國時候的青澀時期,一晃眼,五六年時間就靜悄悄的溜走了。車子在寬闊的大道上麵穿行,宋梓寧二人拎著箱子搭上了車,前往賓館。

天色已經昏沉下來,冬天是屬於這個半球的,一片冰涼。即使是遠離了南市那麼複雜的情感糾葛,宋梓寧心中的寒冷,都沒有一點減輕的反應。

法國的天很低,卻也是一片黑墨,沒有星光,也沒有月色。好像在天幕之間,蒙了一層又一層厚厚的紗。

“明天見麵?”宋梓寧哈了一口氣。

林溪看著手機,把時間調到了法國時間,“嗯,我們可以休息一晚。梓寧,我是不是不該有那麼多的期待,我真的很想他。甚至會覺得,如果我當初不那麼要顏麵,不管不顧的跟著他,是不是兩個人也已經有了家有了孩子。”

宋梓寧心頭苦澀,不願意回答她的問題。心下也明白林溪是個通徹的人,這麼說,不過是自言自語,不需要多餘的回答和建議。

兩個人都是同類,才能夠走得那麼近。不喜歡別人給自己下判斷,指導應該怎麼走,往哪裏走。即使是錯,也要按著自己的步調走下去。這就是宋梓寧的想法。

一夜時間很快過去,林溪早早的就梳妝準備好,興奮的坐在床上催促著宋梓寧。

會展裏麵,林溪的作品占據了一麵牆,足足有八幅作品,多是寫生風景,透亮的田地,天光乍破的海岸,景物和活物融入在一張紙上,多了一絲難以把控的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