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守唐樓苦笑著搖了搖頭,看著身邊的儒雅中年人輕聲道:“連兄所修煉的功法,乃是一門以後天八卦為主,能推衍命格,斷卜吉凶,逢凶化吉無所不能。”
他頓了頓,看著山穀裏滿地的狼藉和被鮮血浸染慘紅的地麵,徐徐說道:
“我記得,連兄曾說過,這宋飛雖麵向凶惡,主殺伐,但命格卻意外的順暢,一生應當無病無災,心想事成。我對連兄之大能,從未有過懷疑,但今日宋飛喪命於此,我也不禁有這一問——是否連兄看走眼了?”
他一邊說著,臉上一邊露出了有些狹促和揶揄,顯然隻是老友之間的玩笑話。
不過一旁的連鶴臉上卻露出了凝重的神色,並沒有笑臉,而是皺起了眉頭。
顯然,唐樓的話也引起了他的自我懷疑,隻是他並不是懷疑自己的能力,而是在想到底是什麼人下的手。
“我知這宋飛會有一劫,卻沒想到,應劫之人並非常人。”
連鶴歎了口氣,眉心緊皺,手中來回掐算,半晌,眉頭鎖得更緊了,
“這並非是一個死局……按照推衍看來,這宋飛在臨死前的一刹那,都是處於隨時可以遁走的自由局麵。可為何,他不管不顧,依舊選擇了死亡?”
郡守唐樓聞言,臉上也露出訝然神色。
世間萬物,隻要有靈,就極少會有主動尋死的舉動。
螻蟻尚且偷生,何況是一個前途大好的金丹修士?修仙者大多都是追求長生,若非走投無路,誰有願意身死道消,一身苦修化為烏有呢?
唐樓連忙問道:“連兄,你能否從這局麵中,窺見那行凶之人的真容?”
這問題看起來似乎有些可笑,這山穀中發生的一切,早已淹沒在時間長河之中,怎麼可能窺見當時動手之人?
但唐樓卻知道,連鶴有這樣的本事!
正是因為他所修煉的功法,《》!
連鶴所修煉的這門功法,雖然隻是《》中的殘卷,而且隻有其中的一小部分篇章,但也無疑是一門高深的功法。
尤其是其中一縷因果推衍的存在,更是讓這功法愈發神秘強大。
唐樓與連鶴為發小兄弟,二人關係比親兄弟還要親,曾一起參軍,後來一場大戰,連鶴從此人間蒸發。
唐樓則因戰功,一路晉升提拔,後來更是奮發圖強,考取了功名。
而當他在朝中混的風生水起的時候,發生的一件事,以及連鶴再度的出現,讓他徹底對朝野中的權利鬥爭失去了野心。
他請辭調到了遠離廟堂的偏遠郡縣,安心的做這一個郡守。
隻是,唐樓也未曾想到,連鶴推衍片刻後,臉上竟露出驚訝與不解的神色。
“怎麼,連兄,你看到了什麼?”
見此情景,唐樓忙不迭的問起來。
連鶴倒吸一口涼氣,眼皮輕跳,眼裏竟露出幾分恐懼,狠狠地搖了搖頭。
唐樓這時才驚訝的發現,這老友此時早已滿頭冷汗,渾身的皮膚更是忍不住的輕輕顫抖。
這樣的情景,他以前從未見過!
要知道,身邊這老友連鶴,自從三十多年前在戰場上失蹤後,唐樓一直以為他已經戰死。
但實際上,是這連鶴另有機緣,雖然他不肯說,但一別三十年,連鶴從一個普通人,再見老友的時候,卻已是金丹境九重的高手!
這其中的故事和艱辛,就算他不說,唐樓又豈會不知?
金丹境九重的高手,就算是在皇都,在那些達官貴族的家族裏,也是少有的強者!
而且,連鶴曾經說過,他與唐樓還有一段淵源,他隻要幫助唐樓渡過三道劫難,便能一舉突破到元嬰境界。
其中第一道劫難,便是在皇都,連鶴第一次出現的時候,那一次,若不是他出現,唐樓早就成為刀下冤魂了。
而第二道劫難,則是在離開京城時,遭遇到了十數個修士的埋伏。
不過連鶴早就算到有此一難,便派了個替死鬼假裝唐樓,而真正的唐大人一家,早就暗度陳倉,離開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