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京城中發生的動蕩,不日就傳遍了整個大武國。
那些大勢力、大家族,本就在各處都布有眼線,何況是武京城這樣的國都。
大武國北境之邊,與敵國陳遼的戰爭,雙方陳兵百萬,在此已鏖戰三年有餘。
而這兩日,陳遼的軍隊,攻勢相較之前,猛烈了何止一倍?
鳴金收兵,浴血而戰的將軍來不及擦拭臉上的血水,躍下疲憊的戰馬,立刻小跑進入了大營之中。
大營內,一個身著素白色便裝,留著八字胡,麵如冠玉的中年人,正微微蹙眉,看著眼前的沙盤。
他的身旁,有一個樣貌與他有幾分相似,身披鎧甲,意氣風發的少年人。
這少年不是別人,正是八王爺所器重的幼子,小王爺武元白。
武元白口中稱呼中年人為父王,這中年人的身份,已然呼之欲出。
正是立下赫赫戰功,功高蓋主,擁有極大軍權的八王爺。
二人麵前,沙盤上的情形,已經不容樂觀。
沙盤乃是由斥候探明四周的環境,精心雕琢出來。
此時,沙盤上代表著己方軍隊的旌旗,已經被對方的旌旗所壓製,甚至有好幾處地方都被告破。
八王爺不時拿起沙盤中的一枚旗子,放在某一處,抬頭與武元白低聲交流幾句,聽聽他的想法。
武元白雖然年紀不大,但也是經曆過戰場廝殺,而且從小跟隨八王爺,對於許多的兵書、戰法都了然於心。
別看他年紀不大,但在軍事方麵,已經得到了不少軍中將領的認可。
麵對父王的聞訊,武元白也沒有絲毫露怯,立刻將心中所構想的戰略一一詳解。
就連半生戎馬的八王爺,也挑不出太大的毛病來。
八王爺有些寵愛的看著眼前的少年,點了點頭。
渾身浴血的將軍跌跌撞撞的走了進來,他的身上,盔甲已經破碎了一半。
更有兩處傷口,汩汩的冒出鮮血,肩頭被一支羽箭穿透,鮮血沿著他的身子染紅了一路。
“王爺,我軍左翼遭到敵軍輕騎兵衝擊,險些丟失輜重,索性將士拚死,奪回大半……”
那將軍跪倒在八王爺麵前,聲淚俱下道,
“此役損失了一千二百弟兄,斬敵四百,末將萬死,不足以贖其罪過。”“”“”
他低著頭,根本不敢看那被自己視若神明的八王爺。
雖然糧草輜重被拚命奪回了大半,但也正因此,損失了大量的弟兄。
此時前方戰線吃緊,每一個弟兄都不應該輕易折損,這一下就損失了一千二,這將軍的心裏,幾乎在滴血。
更不用說,幾乎丟失了三分之一的糧草輜重,更是給前方戰線增加了不小的壓力。
軍令如山,丟糧丟兵,幾乎就是死罪了。
那將軍跪在八王爺麵前,狠狠地抹了一把眼淚,決然道:
“還望王爺,念在末將這麼多年出生入死的份上,能照拂末將家人,末將死而無憾。”
他話音一落,立刻抽出腰間還沾染著敵人鮮血的佩劍,反手自刎。
卻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隻大手,輕輕托住了他的手臂。
這隻手壓在他的手臂上,將軍立刻就感覺到了一股極強的力量,阻止了自己的動作,讓他的動作再也無法寸進。
他脖子上的皮膚,都幾乎能感受到劍鋒上的鋒寒,隻要這劍鋒往裏送一寸,就能奪走自己的性命。
隻是,一個恍惚之際,手中一空,再定睛看去,八王爺雙手輕輕托起那佩劍。
將軍抬著頭,閉上了眼睛,身為罪將,他不敢與統領三軍最高統帥對視。
八王爺並未說什麼,隻是一雙深邃的眼睛,仿佛欣賞藝術品一般,看著手中的佩劍。
這劍並非是什麼神兵利器,隻不過是千錘百煉過的精鋼打造。
劍鋒早已卷刃,密密麻麻,如犬齒交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