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一層層將他包裹,卷入十八層地獄般,他的眉目起了一層火,頭發也燒灼了,他那雙深邃的眼睛裏,火焰在跳躍。
顧輕舟猛然驚醒。
她渾身冷汗。
看了眼牆上的鍾,才淩晨三點半,木蘭正趴在顧輕舟的腳邊,睡得安詳。
顧輕舟怔愣了半晌。
醒過來之後,那個夢更是沒頭沒尾的,夢中到處都是火,而顧輕舟離得好遠。
司行霈似乎是無法自救了,他在臨終前讓顧輕舟轉過臉去,不要傷心。
顧輕舟的心,一個勁的亂跳。
“好好的,做什麼鬼夢!”顧輕舟捶了下自己的腦袋。
她去洗了澡,重新躺下,已經是淩晨四點多,可顧輕舟毫無睡意。
接下來的一整天,顧輕舟都心緒難寧。
“輕舟,舜民的書局請了宋曉蘭做廣告代理,他們今天在海邊拍照,你可要去瞧瞧?”顏洛水給顧輕舟打電話。
蝶飛出事之後,謝舜民就放棄了她,選擇了第二名的宋曉蘭。
宋曉蘭也有背景,她是魯地某個小軍閥的女朋友,對方特別捧她,在嶽城給她置辦了別館。
謝舜民的邀請,宋曉蘭答應了。
“好啊。”顧輕舟的右眼直跳,總感覺有什麼不太好,不想呆在家裏,她也想出去走走。
她先去了顏洛水的房子。
顏洛水還在選衣裳。要挑選一件得體的卻又不被宋曉蘭比下去的衣裳,顏洛水也是煞費苦心。
霍攏靜和顏一源也來了。
顧輕舟一直在沉默。
那邊,霍攏靜和顏一源跟顏洛水說著什麼,他們似乎聊得很熱絡。
“輕舟!”顏洛水重重推了她一下。
顧輕舟回神,問:“怎麼了?”
“是你怎麼了!”顏洛水好笑,“我們跟你說話,你都沒聽到?”
顧輕舟歉意笑了笑。
她真沒辦法轉移注意力。
稍微不留神,夢中那場熊熊燃燒的大火,就要把司行霈吞沒。
“我從前沒有做過這樣的夢,這次是怎麼了?”顧輕舟反問自己。
她似乎從不擔心司行霈的。
如今,因為一個夢,她失魂落魄很久。顧輕舟沒怎麼了解過西方的科學,所以她不會用科學的觀點去分析問題。哪怕不懂科學,顧輕舟也堅信,夢是自己的臆想,絕不是預言。
夢不會預見任何事。
“我隻是擔心他,他什麼事也沒有的。”顧輕舟告訴自己。
然而她想了起來,司行霈一連兩天沒有給她打電話了。
這個念頭一起,加上昨晚那個夢、現在不停跳動的眼角,顧輕舟再也坐不住了。
她想去看司行霈。
可理智告訴她:“不要這樣做!司行霈是個沒臉沒皮的人,一旦你主動了,你就回不來了。”
自己送上門,就是等於把自己給了司行霈。
顧輕舟還沒有做好這樣的準備。
她再三猶豫。
“輕舟,你又走神了,你沒事吧?”顏洛水的調侃,變成了擔心。
顧輕舟自己也歎了口氣。
“我沒事。”顧輕舟道。
她站起身道,“你們去海邊玩吧,撿幾個貝殼給我。我想著一個藥方,今天要把它弄出來。”
一看就是敷衍的話。
顏洛水和霍攏靜交換了一個眼神,沒有戳穿顧輕舟,而是道:“那行,我們去玩,你可別後悔啊。”
顧輕舟嗯了聲。
她回到了新宅,重新準備做規劃,可思路開始無法集中。
她忍了再忍,還是給司行霈在平城的官邸打了個電話。
接電話的是朱嫂。
“顧小姐?”朱嫂驚喜,“你要來了嗎?”
“沒有。”顧輕舟笑道,又問朱嫂,“少帥他這些日子,很忙嗎?”
“很忙,他都好些日子沒回來了,整日忙得腳不沾地。”朱嫂道,“我也不知道他忙什麼。”
顧輕舟聽這個話風,心中越發不安。
司行霈果然很久沒回家了,他也很久沒打電話給她。
“會不會出事?”顧輕舟問自己。
她再也坐不住了,喊了司行霈給她的兩名副官,以及唐平。
“備車,我們去趟平城。”顧輕舟道。
她想知道他如何了。
其實,打個電話去駐地,也是可以知道的,可顧輕舟想親眼看看。
瞧見了,她才能放心。
“平城?”唐平詫異,“現在嗎?”
現在走的話,隻怕要夜裏才能到。官道上土匪多,汽車走夜路不方便。
“嗯,現在。”顧輕舟道,“去準備吧,準備好了就出發。”
唐平不敢再有異議。
恭敬行禮之後,唐平去準備了汽車,顧輕舟讓立馬發車。
她急匆匆趕到了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