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素商和顏愷偷聽了胡君元與如淮說話,兩人不敢動,待他們離去之後,才從小巷子裏偷偷回飯店。
聽胡君元那意思,飯店裏來了另外的客人,應該是袁雪堯了。
陳素商心情有點複雜。
一個人,倘或心智健全,那麼對旁人的喜怒哀樂,是不可能完全無動於衷的。
陳素商知曉袁雪堯還有幾分期盼。
他盼望著天咒解除,他們三個人能保住性命,他還可以與陳素商在一起。
現在,已然是不能了。
他肯定會失落。
“阿梨?”顏愷握緊了她的手,“你沒有改變主意吧?”
“什麼?”
“我們倆......”
陳素商失笑:“當然沒有。”
她深吸一口氣,跟著顏愷往樓上走,又要小心提防胡君元和如淮跟過來。
到了樓上,陳素商先去敲了師父的房門。
道長開了門。
陳素商瞧見了袁雪堯。
袁雪堯的頭發和眉毛也全部白了。和道長不同,他肌膚發暗,整個人好像老了二十歲,瞧著比道長還要憔悴。
顏愷看著他,愣了很久。
他非常緊張去看陳素商。
陳素商一時也說不出話來,隻是看著他,死死咬住了唇。
“別、別傷心。”袁雪堯的聲音,也帶著幾分暗啞,“不是你。”
他說話比以前更加慢了。
陳素商的雙手藏在袖中,死死攥住,才能止住她的顫抖。
她幾乎要崩潰。
任誰看到旁人因為自己變成這樣,都不會好受的。
道長成天沒個正經的,且他的麵容瞧著不算太老,陳素商看著他,隻是難過,卻遠遠沒有瞧見袁雪堯這樣震撼。
她知道自己那個陣法,解救了她自己,傷害了師父和袁雪堯,卻對傷害的深淺程度有一點誤解。
現在,她徹底明白了。
她到底做了些什麼?
她為什麼那麼愚蠢,對師父的話深信不疑?
陳素商不想背負這樣的內疚。
虧欠別人,而且償還不了,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假如可以,她寧願自己是被辜負的那個。
“不要、傷心。”袁雪堯再次道。
道長見狀,無所謂笑了笑,對顏愷說:“你們先回去,我還有事和雪堯商量。”
顏愷看了眼陳素商,再看了眼袁雪堯,他知曉陳素商現在的心情。
他不是個小氣的人,也不是自私至此的人。
“道長,你們聊一聊,阿梨很久沒有見到雪堯了。我要去看看花鳶和夏先生,等會兒再過來。”顏愷道。
說罷,他輕輕拍了下陳素商的肩膀。
陳素商很感激他此刻的體諒,用力衝他點了下頭。
顏愷轉身出去了,替他們帶好了門。
他輕輕歎了口氣,快步去了花鳶和夏南麟的房間。
房間裏好似有吵架的聲音。
顏愷敲門,半晌夏南麟出來開門,衝顏愷努力微笑:“顏先生?”
“我有話說,你們方便嗎?”顏愷的聲音很低。
夏南麟看了眼房內。
花鳶帶著哭腔未消的聲音:“讓顏先生進來吧。”
顏愷進了房間,也不管花鳶和夏南麟在鬧什麼,直接把他和陳素商偷聽到的話,告訴了花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