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我可以忍受很多的東西,包括苦頭,包括委屈,也包括了痛,可是這生產之痛,真的是難以忍受。
痛得我幾乎要暈徹過去,抽痛得很嚴重的時候,幾乎都無法呼吸。
鳳夜鸞也不離開,就在床邊蹲著,一手握著我的手,一邊給我擦著汗。
也不知痛了多少時候了身體軟得沒有什麼力氣,聽產婆的話,憋足一口氣地使勁。
感覺有什麼東西滑出了身體,整個人虛脫得隻能喘息。
可是產婆卻還說:“娘娘,再使勁啊。”
“不是……。”不是生出來了嗎?肚子還是痛啊。
鳳夜鸞握緊我的手:“再使勁,梨雪,快使勁啊,你爹娘希望你平平安安的,希望你再勇敢一些,把孩子生出來。”
將參片放在我的嘴裏含著,我憋足一口氣,然後抓緊他的手,使勁再使勁,已經不知什麼叫做痛了,隻知道要用力,再用力,我要把我的孩子生下來。
幾乎麻木的時候,產婆喜聲地說:“恭喜娘娘,娘娘生了個公主。”
然後一會兒,就是哇哇哭的聲音。
我是已經徹底地沒有力氣了,若不是嘴裏的參片養著氣,隻怕我現在早已經昏厥了過去吧。
溫柔的手,總是輕輕地將我的汗擦幹淨,在我的額上印下一個吻:“梨雪,你太勇敢了,梨雪,你辛苦了。”
我累啊,連眼皮子也不想掀開了。
“好好地睡一覺,睡一覺之後你就能看到我們的女兒了,梨雪,他們說的都錯了呢,是個公主,像你一樣美麗可愛的公主。”
我唇角含著笑合起眼皮子睡,生下來了,今天開始,我做娘了。
迷迷糊糊中,聽到一些聲音,冷厲而又無情,隻是我實在太困了,那聲音也似是遙遠,總是聽得不清楚的。
等得醒來,已經又是三更半夜,亮晃晃的燭火照著。我睜開眼看到他抱著小紅布包著的娃娃兒,在輕聲地哄著。
那麼的溫柔慈和,低頭輕親:“乖乖,乖乖,等母妃醒來看看乖乖小公主。”
我眨著眼皮子看著,他抬頭,柔笑道:“你醒了,來,快看看我們的小公主。”
抱了過來讓我看,女兒皺巴巴的小臉合著眼睡呢,小得像小貓一樣,可是一看到她,就可以觸動心裏那根叫做母愛的琴弦。
“放這來。”我動不了,就跟他說。
他輕輕地將孩子放在我的身邊:“剛喂她喝了點水,才睡著呢。”
“好小啊,人家都說我肚子這麼大,孩子肯定很大,可是生出來,竟然這麼小。”
他蹲在床邊低低地說:“大抵是沒有足月吧,你羊水比較多,你看她小臉皺巴巴的,就是泡在羊水裏。再過二天肌膚伸展開了,就更加漂亮了,我們的公主,是不是很可愛?”
也隻有他才會這麼驕傲地說,著實談不上最漂亮最可愛,隻是在我們作為父母的眼裏,自已的孩子,總是最好的。
“痛得我都不知天地了,唉,小寶寶你可要快些長大啊。”
他輕笑:“這才生出來呢,你就想著讓她快些長大,渴嗎?”
“有點。”
“胡禦醫說你現在還不能吃東西,朕先喂你喝些水,別動別動。”他按著我:“身體還沒有複原呢?”
倒了些溫水過來,輕輕地潤著我的唇:“做月子的時候,你可得注意點兒,等過半個月,朕再帶你們回京城去,好好地養著體,看著我們的小公主長大。”
我點點頭:“好。”
不問那段過去,你不提,我不再問。
不是自欺自騙,我心裏因為那些事,也著實是不好受,我好難過。
如果你真的可以,我為什麼不可以,有你會更開心些,沒你,我還有個女兒,不是嗎?
他親親我的額:“好好睡一覺,朕守著夜呢。”
“讓宮女守就好了,你也去睡會吧。”
“不,朕要守著你們。”
我合上眼,可是心裏無由來的一陣緊張,側頭看看女兒,卻還是睡得安熟。
“怎麼了?”他輕聲地問我。
“心裏有些不安,像是有人在哭一樣?”
“怎麼可能?”
“是啊,我還以為是我們的女兒哭,可是她睡著了,好像在哭啊。”
“定是那貓跑出來亂叫,你別怕,朕現在讓人去看看,把貓趕跑,要什麼叫喚一聲,外麵晴兒給你守著夜。”
“嗯。”
他輕輕地交門給合上,不帶動風。
明明女兒睡得好好的,可是卻心不安,總是感覺她在哭一樣,好奇怪的感覺啊。
他去看了好些時候才回來的,進來輕聲地說:“沒事兒了,是貓呢,朕讓人趕跑了,你聽,沒聲音了是不是?”
我卻是不知,生完孩子的時候,那一天卻殺戳了多少人的性命,那也不是貓哭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