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之秋還沒有回過神來,她真的被嚇住了,嚇住她的不是怒火衝天的蕭逸,而是剛才她和蕭逸胯下的那匹馬。
蕭逸的坐騎是一匹渾身火紅、四腳雪白的踏雪赤兔,全身沒有半根雜毛,不但高大神武,還有股天生的狂傲。平時除了蕭逸,任何人敢靠近踏雪赤兔都會被它踢傷。
今日,蕭逸突然帶著個陌生的女人躍上馬背,踏雪赤兔就顯得極為不滿,不停地咆哮嘶鳴,還不時地將前蹄高高揚起,像是隨時準備將沐之秋甩出去一般。
沐之秋是個現代人,二十一世紀什麼沒見過?但唯獨沒見過真正的烈馬,更別說騎了。
當然,動物園裏的斑馬和毛驢沐之秋是見過的,隻是斑馬和毛驢那些東西和真正的烈馬區別還是很大的。
尤其是她和蕭逸騎著的這匹馬一看就是匹性子狂傲的烈馬,即便方才蕭逸的手臂穩穩地摟著她,沐之秋還是能感覺到那馬兒的暴躁和不耐煩。
所以蕭逸和上官雲清的對話沐之秋壓根兒沒聽到,蕭逸抱著她突然躍下馬背她也沒注意,蕭逸正拉著她往前走,腳步還沒邁出去那馬兒卻猛地長嘶一聲。偏偏此時蕭逸卻鬆開了她的手腕,沐之秋腳下一個趔趄便毫無防備地撲進了蕭逸的懷裏。
蕭逸方才隻顧著和上官雲清說話,沐之秋坐在他前麵後腦勺對著他,他根本沒發現沐之秋的反常,現在鬆了手沐之秋卻突然主動投懷送抱一下子就把他弄愣了。
上官雲清卻清楚地看見了沐之秋眼睛裏的惶恐,不由地跨前兩步扶住沐之秋的肩膀問:“之秋?你怎麼了?”
沐之秋的額頭上都是汗珠,半響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安全著地,立刻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氣。
聽見上官雲清的話,蕭逸才打量起沐之秋來,待看清她額頭上的細汗和眉宇間的蒼白時,心頭竟沒來由地一抽,脫口問道:“你怕馬?”
他這句話問得突然,卻無比輕柔,自己都沒意識到是在安慰沐之秋。
“嗯!”沐之秋卻因蕭逸這句問話平添了股勇氣,點點頭不好意思地衝他笑笑,“也不是怕,就是,我是第一次看見真的馬,總覺得它想咬我,剛才騎在它背上就一直擔心它把我摔下來。”
“你以前沒有見過馬?”上官雲清頗感奇怪,不由插嘴問道:“丞相府裏連馬廄都沒有嗎?”
上官雲清隻是最平常的問話,卻讓沐之秋心頭一震。她隻顧著害怕卻沒想到這一茬,現在可不是二十一世紀,馬在城市裏是罕見的動物。在這古代,別說丞相府,就連普通的小官小吏,家裏也會豢養幾匹馬,她堂堂丞相府的大小姐,怎麼可能連馬都沒見過?即便沒騎過,至少也該坐過馬車吧?
可是,她不就是沒見過嗎?穿越來的第一天就被捉奸送來“死亡村”,押送的途中都是一路步行來的,哪裏會有馬車坐?
話已經說出口了又不能更改,沐之秋隻好說:“我,我從小身體就不好,所以府裏的馬廄我沒去看過,也基本上沒出過府門。”
這麼明顯的謊話說出來一點說服力都沒有,蕭逸卻突然接口道:“丞相府規矩眾多,馬廄那種地方是小廝和馬夫才會去的,秋兒身份尊貴,怎會去那裏?再說秋兒自幼身子就虛弱,不適合坐馬車,沒見過馬倒也不奇怪。”
不等上官雲清有所反應,他便轉移話題說:“踏雪赤兔雖是烈馬,卻是本王的坐騎,不會輕易咬人。又是本王抱你上去的,它豈敢摔你下來?更何況本王在你身後,豈會讓你摔下來?”
蕭逸及時解圍,沐之秋鬆了口氣,嗬嗬笑著看向他道:“我隻顧著害怕,倒是沒想那麼多。”目光中倒多出一份明顯的感激和友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