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見頭頂上突然烏雲密布,門主就變了臉,他倒是沒想到,這女娃子真的可以呼風喚雨。
隻是,隨著沐之秋嘴裏發出一聲尖銳的哨聲,門主突然發現情形不妙,好像那一片巨大的烏雲正衝著自己壓頂而來。
哪有烏雲能越飛越近的?難不成那雲朵還和自己的地宮一樣,都長了腿會跑不成?才在心裏罵了自己一句荒唐,門主的臉色就變了。即便是那張百年不變的僵屍臉,此時也抖了兩下。
天,那是什麼?那顯然不是自己以為的烏雲,遠遠看著像是某種蟲子,蝗蟲嗎?蝗蟲他倒是見過,那啃食莊稼的速度當真驚人。
可是很快,門主就發現他看錯了,頭頂上烏雲般壓下來的哪裏是蝗蟲,明明是成群結隊的蜜蜂。
這一驚非同小可,門主大喊一聲:“秋兒小心!”黑色的身影已向沐之秋撲了過來。
沐之秋沒想到這老頭兒倒是真的挺心疼她,這種時候還在擔心自己的安危,要不是自己必須得回京,她倒真不想和他為敵。不過今日,她隻能成功不許失敗,否則這輩子大概都離不開生死門了。
想到這裏,口中哨音突變,那鋪天蓋地的蜜蜂竟在她和門主之間形成了一道厚厚的蜂牆。
門主一心惦記著沐之秋的安危,辨認出頭頂上出現的是蜜蜂後,他的第一反應便是趕緊把他這寶貝徒弟保護起來。最多小半柱香的時間,他就能帶著寶貝徒弟返回地宮去。
哪知自己撲過去救駕,卻差點一頭撞在蜂牆上,饒是他反應迅速,額頭上也被蜜蜂蟄了兩個大包。愣了愣,這才意識到這些蜜蜂都是沐之秋召喚來的。不由心頭大怒,喝道:“好個膽大包天不識好歹的女娃子,老夫這般維護你,你竟敢暗算於我?”
沐之秋恭恭敬敬地衝門主鞠了個躬,朗聲道:“門主息怒!我並非心存戲弄之意,實在是情況緊急,我不得不出此下策。你擄我在先,我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隻不過這幾日門主待我情同祖孫,沐之秋亦不是那無情之人,咱們雖無師徒之緣,卻也有忘年之交。沐之秋就此別過,還望門主高抬貴手,能夠成全!”
“你想走!休想!”門主氣急敗壞,他縱橫江湖幾十年,什麼時候這般狼狽過?今日卻栽在一個乳臭味幹的小丫頭身上,這怎麼能讓他甘心?
“門主是想耍賴麼?”沐之秋麵色一沉,目光已經變得冷冽無比,“七日前你我擊掌盟誓,以七日為賭約,隻要我能離開地宮到地麵上來,便是門主輸了。既然輸了,當坦然承受才是,難道門主竟真的是個背信棄義的小人不成?”
“你!你這是耍賴算計,如何……”
“門主此言差矣!所謂兵不厭詐,輸了便是輸了,當初定下賭約,門主不是一樣將我囚禁於石屋內偷窺監視?若說耍賴算計,門主首當其衝!”
生死門門主被沐之秋堵得啞口無言,恨不得一掌拍死這小女娃,偏偏那些蜜蜂都像是跟他有仇一般,隻要他敢往前邁出一步,便用屁股上的蜂針惡狠狠地對著他。
這番情形,饒是門主練就了金剛不壞之身也不敢硬拚,卻又萬分不甘心,竟是和沐之秋彼此僵持著,誰也不願服輸。
沐之秋歎了一口氣,一撩衣擺,竟單膝跪在了地上,“老頑童!我知你身懷絕技,但這蜂兵的厲害並非你能想象得到的,縱然你會上天入地,隻怕你也逃不過它們的追殺,你有恩於我我不願傷你,所以你還是見好就收吧?你我本是良師益友,我敬你為人率真坦蕩,今日便以這半師之禮相見,你若再苦苦相逼,就莫怪我心狠手辣了!”說罷,竟給門主磕了個頭。
這門主雖說性情多變喜怒無常,但也是個有情有義之人,他賞識沐之秋出於真心,想要收她為徒也是真心,隻是這番的結果卻是自己難以接受的。但他沒想到眼下勝券握在沐之秋手中,這女娃子卻沒有狂妄自大地想要對他施以毒手,非但如此,對先前的賭約隻字不提,而且還以半師之禮相見。即便心中再委屈,此時也發作不出來。
心中鬱悶不已,竟猛地一跺腳,痛心疾首道:“你吃了我的生死丹,卻不拜我為師,待我百年之後,這衣缽倒要讓我傳給何人?”
這門主橫的耍不出來,居然開始耍賴皮,沐之秋搖搖頭,站起身道:“老頑童,我看你這樣子,再活個四五十年不成問題。這樣吧!你讓我再在這俗世中遊曆上一二十年,待我大仇已報,又玩夠的時候,我便帶著夫君和孩子一起來投奔你如何?”
“唔!”門主登時怔住,好麼!自己隻看上她一個,她倒要弄一大家子過來,莫不是自己上輩子欠她的,還要替她養家糊口?不過算起來這買賣倒是不怎麼虧,說不定她以後養出個小沐之秋比她還要討喜呢?罷了,今日無論如何也攔她不住了,她要去便去吧!
一抬手,便有一塊黑白相見的東西穿過蜂牆飛了過來。沐之秋下意識地伸手接住,竟是一塊一麵黑一麵白的玉牌,黑的一麵寫著“死”,白的一麵寫著“生”。
“秋兒!這生死牌乃是老夫貼身信物,此物頗有靈性,知道認主,你且隨身帶著,以後但凡遇到什麼危險,你都可以出示此物,靜安王朝我生死門門徒遍布,無論是誰看見這生死牌都會相助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