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蕭逸每天回府都要詢問冬果,但聽冬果說秋兒這些天都呆在府裏哪兒也沒去,最多就是同雲清下下棋,討論討論醫書,蕭逸才鬆了口氣。
秋兒乃是他的命根子,隻要秋兒安好,朝堂上的事情再混亂他也可以應付。秋兒本來在雲清心目中的位置就無人能及,如今秋兒有孕在身,雲清會緊張實屬正常。與其將秋兒交給不知底細的人調理身子,倒不如交給雲清更令人放心,所以蕭逸聽到每日都是雲清來陪伴秋兒壓根兒沒多放在心上,連問都沒有多問一句,一切都由著他的小妻子去折騰。畢竟,秋兒開心比什麼都重要。
沒想到今日一來到操場上,就看見了令他大吃一驚的東西,乍然看見這些他不曾參與的龐然大物,蕭逸心裏實在不舒坦。眼下,再聽秋兒說出她和雲清的秘密,他的心一下子就變得酸溜溜的,仿佛秋兒和雲清才是誌同道合的一對,他是橫刀奪愛的那個一般。
一揚眉,蕭逸冷聲道:“靖王府也有專門的練兵場,難不成在那裏搞這個賽前熱身拓展訓練不行幺?做什麼非要跑到國醫府來?把國醫府弄成這樣,張英他們倒要如何開展科研和醫學實驗?”
真會找理由,堂堂靖王爺何時關心過醫學研究了?再說,二十一世紀寸土寸金,雲清這裏空著這麼大一塊地方,不利用,難道還要一輩子閑置?再說了,張英和月月搞科研做實驗在實驗室裏,他們這是在操場上,這種布局根本就是二十一世紀最普遍的大學布局,實驗室與操場完全沒有任何影響,蕭逸這廝可不是在沒事找事兒嗎?
斜睨蕭逸一眼,沐之秋既不分辨也不解釋便將視線專注在上官雲清身上,點頭道:“今日我和蕭逸隻做旁觀,具體怎麼做,雲清,你自己安排,今日的比賽由你全程督戰,你是唯一的督軍!”
沐之秋的聲音不高,卻鏗鏘有力字句清晰,便是操場上的六十二個人也都聽得清清楚楚。
“諾!”衝沐之秋和蕭逸拱拱手,上官雲清的眼眶有點發熱。
這七日來,之秋一遍遍在他耳邊重複的話再次浮現在腦海。
“雲清?你乃一介布衣書生,現在雖貴為右丞相,但在外人眼中,你仍柔韌有餘剛性不足。蕭良的背叛等於折斷了蕭逸的一條臂膀,你既然要取代這條臂膀,那便要做到極致,我不想你為了鞠躬盡瘁地幫助蕭逸而使自己受損。我想要一個雙贏的局麵,想要雲清變成一個蕭逸那般上馬一驍將,卸甲一書生的世外之人,你懂我的意思嗎?”
他豈會不懂?之秋,她固然是愛蕭逸的,可是,在深愛蕭逸的同時,她內心深處也早已為他預留了一席之地,她害怕有朝一日她護不了他,所以,她要讓他變得強大,讓他學會在為蕭逸謀奪江山的同時保護自己。這樣的要求,他能拒絕嗎?
自從蕭震天將虎符交給上官雲清以來,讓上官雲清最為頭疼的就是虎賁軍。
軍人和文人不同,和普通的老百姓更不一樣,他們才不管你多麼博才多識,多麼會治理國家,他們隻敬畏強者,隻信賴實力。
在軍隊裏,講究的是誰的力氣大,誰的拳頭硬,誰打仗最不怕死,而不是講究誰是皇親國戚,更不管你長得多麼好看。
虎賁軍之所以崇拜之秋、尊重之秋,那是因為之秋在“死亡村”的表現深深震撼了他們,讓他們心服口服。可他上官雲清在虎賁軍的眼睛裏卻隻是個依靠賣弄嘴皮子,依靠靖王爺的大度和靖王妃的愛護才奪取兵權的小人。
這樣的男人,被耿直粗獷嫉惡如仇的將士們一評價,就跟麵首沒什麼兩樣。可想而知,他的處境多麼艱難。主帥被手底下的將士們鄙視,平時倒也罷了,可一旦遇上戰事,這就是他上官雲清的致命傷,絕對是他關鍵時刻相助蕭逸成大事的最大阻力。所以每每想到虎賁軍,上官雲清都會有一種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的無力感覺。
他的難處之秋都看在眼裏記在了心裏,所以,之秋一直在等待,也在忍耐,她在尋找一個契機讓他上官雲清在所有將士們的眼睛裏變得高大起來。倘若沒有這樣的契機,之秋就會為他創造一個機遇,讓他脫穎而出。
所以但七日前之秋笑眯眯地告訴他,她要在這次夜襲和賽廣將軍的比試前設置一場拓展訓練,要將指揮權全權交給他,讓他督戰時,上官雲清驚呆了。這般,之秋不止是在夜襲等人麵前替他樹立威信,也是在向蕭逸證明他的實力。如此,不管是靖王府暗衛、虎賁軍,還是水師大營,他都能打開一個缺口,一點點融入進去。這份苦心,乃是之秋對他的深情厚誼,他如何能辜負?如何敢辜負?
此生得之秋這樣的知己,足矣。上官雲清願意為這個紅顏知己獻出自己的一切。
上官雲清不在乎別人如何猜測他與之秋的關係,但之秋說的沒錯,他不能為了鞠躬盡瘁地幫助蕭逸使自己受損,他要在將蕭逸推上那個製高點的同時保護好他自己,不給蕭逸拖後腿,也不給之秋添麻煩。隻有強者,才有資格陪伴在之秋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