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是常人,瞧見這麼血腥殘忍的場麵勢必要停下來,然,此人動作快如閃電,手中馬鞭不停揮出,彈無虛發,轉眼間便有數十名匈奴兵喪命於馬蹄之下。
而那黑馬踏著匈奴兵們的身體往前奔跑,竟與主人配合得天衣無縫,腳下速度更是絲毫未減。
沐之秋不由歎道:“匈奴王雖殘忍,但到底是一代梟雄,氣度果然不凡!”
“噢?那便讓秋兒瞧瞧,是為夫氣度不凡還是他氣度不凡!”話音才落,蕭逸已翻身上馬,直奔匈奴王而去。
沐之秋愣怔一下,哭笑不得。
蕭逸這廝,他這不是欺負人麼?人家匈奴王雖然殘忍,但卻是憑著自己的真本事在冰麵上逃命,便是逃也逃得幹淨利索,絲毫不拖泥帶水。烈焰的腳下可是釘了釘掌的,且是沐雨親手釘上去的。
要說釘掌真的是個好東西,尤其是用在寒城這種地方,端得是再合適不過。說起來,沐之秋還專門囑咐沐雨在釘掌上做了點手腳,這種釘掌並不妨礙在平地上行走,隻有遇到冰麵時才會自動增大摩擦力,然,這種摩擦力又不會將人牢牢釘在冰麵上導致行走困難。如此一來,抹了再多桐油的冰麵,對於他們來說,也會如履平地。否則,今晚的突襲都將時間浪費在釘釘掌和取釘掌上了,哪裏會這般順利?
蕭逸的身形雖不如匈奴王高大彪悍,卻在馬匹上占了先機,且蕭逸的寒光軟劍伸縮自如,絲毫不比匈奴王手裏的馬鞭遜色,以蕭逸的身手,隻要將匈奴王四周的匈奴兵驅散了,再把地上的屍體拋遠一點,匈奴王的坐騎就算是匹獨角獸,沐之秋也保管它變成一隻煮熟了的大肥鵝。如此以巧打憨,匈奴王哪裏會有勝算?自家妖孽夫君當真不要臉皮。
出乎沐之秋意料的是,蕭逸上前迎戰卻順手從一個匈奴兵手中奪了杆長槍,颯爽英姿依稀讓沐之秋看見了單騎救主的趙子龍。
和蕭逸認識這麼久,這還是沐之秋第一次看見蕭逸使槍,心頭登時一驚。
《三國演義》中兩軍主將對決,大多都會選擇這種又笨又重的長兵器,雖說戰場上長兵器比短兵器占便宜,但使用起來著實費力。沐之秋曾經在靖王府的練兵場中專門試過這種長槍,以她的身板,連扛都扛不起來,可見此物多麼笨重。蕭逸不愛用槍擅長使劍,卻在此時選擇如此笨重的兵器,便如同兩人下棋,蕭逸讓了匈奴王一車。如此腦殘,蕭逸這是在炫耀還是在找死啊?
沐之秋驚呼:“夜襲!趕緊……”
回頭,正對上夜襲笑吟吟的眸子,“王妃且放心,王爺的本事,您還不曾全部瞧過呢!”
沐之秋微愣,下意識地轉眸繼續鎖定冰麵上的倆人。
匈奴王正自煩悶,卻見山坳中突然衝出一人一騎來。
此人黑金鎧甲在身,襯出一張雪顏皎潔如月,卻又如同冰雕般棱角分明,再加上他全身渾然天成的霸氣和殺意,讓人隻瞧一眼便覺渾身血液被冷凍成冰,端得是透心涼意。偏偏他胯下坐騎乃是一匹踏雪赤兔,渾身赤紅如炭,僅四蹄雪白,明明熱烈如火,卻無端襯得它與主子一般冷麵寒心。
饒是匈奴王見多識廣,也覺眼前一亮,看向蕭逸的目光仿佛看見炭火中的美玉一般,居然透出明顯的驚豔垂涎來。
和它主子一般,黑馬許是亦不曾見過氣度如此不凡的神駒,麵對著步步緊逼的烈焰,竟不由自主停下了狂踩亂踏的腳步,戒備地盯著對方。
蕭逸上前迎敵背對著沐之秋等人,沐之秋看不見他的表情,然,匈奴王卻是正麵對著他們的。看清楚匈奴王眸中的猥瑣之意,便連夜襲都覺牙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