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馬上想到唐樂山身上的靈體,也許那邪物本身出不來,卻能使用一部分力量呢?
結果她就被告知,夢白蘇醒了。
夢白。
八百多年了,這個名字,她連做夢都不敢大聲叫。
那個人穿到夢白身上,找死!
上官箏一腔怒火趕到無極宮,法器都準備好了,就等著合適的時機,再擒對方一次。
可她走進銀河殿的會客廳,一身素裙的夢白朝她看來時,她心裏還是“咯噔”一下。
“阿箏,你可算來了。”夢白起身迎上她,張開雙臂,把她抱了個滿懷。
兩人身高相似,夢白總喜歡摟上官箏,因此上官箏對夢白身上蘭花的味道格外熟悉。
這個擁抱讓她渾身一僵,屬於夢白的體溫和味道裹住了她。
仿佛美夢成真。
“阿箏。”
這還沒完,夢白的聲音帶著笑意,鑽進上官箏的耳朵:“聽說你把我的酒都喝光了?拿我的琴,對我女兒疏遠,阿箏,我該怎麼罰你呀?”
“……”
回憶奔湧而來,上官箏眼圈一紅,強撐著才沒有哽咽。
上官箏原來的性子,跟現在完全不同。
她也是生於修真界,落地就有修為的孩子。
她的父親是當時淩雲宗的掌門,母親是淩雲宗長老,生下她後,母親就跟夢白一樣,來不及看孩子一眼,就撒手人寰了。
不過她父母伉儷情深,父親承受不了母親的辭世,差點隨妻而去。
可是因為上官箏過於孱弱,父親才勉強苟活於世。
上官箏兒時,雖然身負修為,可身體底子太差,承載不了元神的力量,每天都在跟老天爺搶命。所以她從小就是師兄師姐們的重點保護對象,走路快兩分都要被急吼吼地阻止,簡直沒有快樂可言。
後來鬱鬱寡歡的父親還是散盡修為,把掌門的位置傳給了親傳弟子,也就是現在的殷掌門。
上官箏本就內向,沒了爹後,大家對她的過度保護,讓她更加不愛說話。
直到她認識了夢白。
夢白是當時修真界獨樹一幟的以琴入道,為了聽她彈琴,無極宮門檻都被踏爛了。
而夢白本人可沒那麼高不可攀,她不僅會撫琴,她還會上山下水,摸魚打鳥,帶著上官箏漫山遍野地跑,氣得殷掌門吹胡子瞪眼。
但上官箏的身體卻一天天好起來。
兩人拉著手,偷過長老的靈果,拔過靈獸的胡須,挨罵一起聽,挨打一起受。
後來的上官箏,一身粉色裙裝,不知迷倒了多少修士。她本人,也以碎霜劍名聲大噪。
琴劍雙絕,也由此聲名遠揚。
儷兒站在殿外,仍舊沒有進門。
“儷兒,如果你不想見她,那便不見吧。”孟小霜開解道。
她跟母親相處了十幾年,剛來修真界時,還十分想念母親。
可時過境遷,如果幾百年後的當下,有人告訴她能見到母親,她也會不敢麵對。
將心比心,她覺得能理解儷兒。
然而儷兒卻搖了搖頭。
她清麗無瑕的臉上染了憂色,心事重重地歎道:
“不知為何,我明明沒見過她,但我就是覺得,裏麵那位,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