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宜嘴角勉強勾起一點弧度,道,“哦,那我先走了,你快去陪你男朋友吧。”
果然不再提說要給他建議的事情。宋翊微笑著點頭,和她告了別,看到沈宜拎著包匆忙就走了,像是一刻都不想再呆在這裏。
他低頭,把手機開了機,信息閃過,是傅行簡發來的。
他嘴角微微翹起,點開那條信息,笑意卻慢慢地褪去,自己都沒發覺到自己的失落。
傅行簡給他發了信息說不用自己等他了,他今天不回家。
宋翊看了那條信息,看了幾分鍾,才關掉,打車回去,卻不是回家,而是去了就近的書店。
他戴著口罩和帽子,把麵孔遮得嚴嚴實實,在書店的長椅上看了很久的書,直到看到書店關門才離開,買了幾本英文原著,抱著書沿著回去的路慢慢走回去。
他不抽煙,也不喝酒,每逢心情不是很好的時候,就會去看書。
家裏人都說他是家族裏所有孩子裏最省心的,也是最爭氣的。但他這個最爭氣的卻做了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情,他不顧家人反對回到C國演戲,開始當一名演員,從頭做起。
拋棄了之前所學的專業,拋棄了那些應該屬於他的東西,開始認認真真地學習怎麼做一名合格的演員。
也許,是因為傅行簡,也許是因為柯安。
不論是誰,都曾不經意間給過他這樣抉擇的勇氣和信念。
宋翊抬著頭,看著漫天燦爛的星河,靜靜凝視。今夜這樣的美景很少見了,一到夜晚,這個繁華的城市卻比白晝還要明亮,各色閃耀的燈光,街頭小店外放的音響,都在把這夜色變得更加熱鬧、喧嘩。
熱鬧,是一群人的狂歡,藏著一個人的落寞。
微涼的空氣襲裹而來,吹得人有點冷,宋翊加快了步伐,前麵就是傅行簡住的地方。他往常經常還沒走到那個地方的時候,就開始期待,想著等他下班了之後,就能見到他,吃到他剛做好的飯菜,在飯桌上笑嘻嘻地跟他講今天發生的事情。
但傅行簡說他今晚不回來了。
宋翊呼了一口氣,甚至有些不想走進去,等到轉動鑰匙、走進去的時候,看到漆黑的房間,在心裏歎了一聲。
宋翊開了燈,倒了杯清水放在桌上,想了想,還是給傅行簡發了個信息,說,‘早點休息’。
他在沙發上坐著,等著回音。
等到九點鍾,沒有人回,宋翊雙手交叉著,手指瘦削修長,麵色沉靜。
他早就知道傅行簡是不會甘心為一個人留在家裏的,自從那天剛見麵,他言笑晏晏地調戲自己時,他就知道了。但他卻想試一試,他第一次這樣盡力對一個人好,但那個人依舊待他和尋常人一樣。
說不失落是假的。
宋翊抬眸,往牆上的時鍾看了一眼,時針指到了九和十的中間,他準備去睡了,放在桌上的手機卻陡然亮起來。
他幾乎是下一秒就去看那信息,但所來的信息是一串陌生的號碼。
不是傅行簡。
那串陌生的號碼隻是發了個問候,宋翊蹙著眉,向那邊發了個問號,那裏卻很快就發過來了信息,問可不可以談一下。
宋翊思忖了片刻,回,可以。
很快來了電話。
“是奧斯頓閣下?我是蔣錚。”電話那頭是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語氣很謙卑。
宋翊皺了皺眉,“蔣叔?”
宋翊本來還對那人不知從何處打探了他的消息而感到有些不舒服,現在卻隻是驚訝,又覺情理之中,但沒想過會那麼快家裏人就來找他了,“蔣叔,是我父親來讓你說的麼?”
“不。”
蔣錚的聲音是一貫的嚴肅,道,“你父親還不知道我見到了你的事情,其餘人我也沒讓他們說,並沒有提那日晚宴的事情。隻是,我上次見到你,私下去問了一下你的號碼,想跟你提醒一件事情。”
蔣錚便是那天他在晚宴上見到的臉上有著一道刀疤的中年男子。
“嗯,您說。”
宋翊對那人很客氣,那是他父親的下屬,他和蔣錚以前經常抬頭不見低頭見地,所以熟識,對他也很尊敬。
宋翊那天在晚宴上意外見到蔣錚的時候,隻是給他使了個眼色,蔣錚便明白是什麼意思,順著自己的話說,沒讓傅行簡看出來什麼。
“你最近在和傅行簡來往,是麼?”蔣錚問。
宋翊頓了頓,道,“您是來勸我這件事情的麼如果是的話,就不用說了。”他的語氣依舊很客氣,但卻帶著不容置喙的氣勢,聲音雖淡淡地,也能明顯感覺到他的拒絕。
但蔣錚卻並沒有因為他的拒絕放棄,語氣很認真,道,“你應該知道的,你這樣的家庭是不會接受一個商人當你的伴侶的,而且,你難道不知道他在C國的名聲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