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前的人身材高挑,穿著一身潔白西裝,手裏捧著的一束紅玫瑰嫣紅鮮嫩,嬌豔欲滴。
竟然是宋翊。
傅行簡蹭地一下站起來,麵色發青,轉身就要走,卻被宋翊從背後抓住。
宋翊的聲音緩緩地,如山間泉水般清澈明淨,還是記憶中的樣子,卻似乎有哪裏不一樣了。青年的聲音像大提琴的夜曲一樣,帶著經年之後陳酒般的馥鬱,在他耳後輕聲,“要去哪裏?”
那樣清淡的檀香味道在玫瑰香氣中顯得格外清楚,凜冽如刃,一瞬間將過往的所有記憶勾起。
傅行簡轉身,看到那張俊美無鑄的臉和他臉上淡淡的笑意,怒氣止不住上湧,咬牙切齒,道,“你們騙我。”
在看到宋翊的那一刹那他就已經意識到了,這場騙局原來從幾個月前就開始了,齊叔就是眼前這個人的‘幫凶’。難怪齊叔那麼急地催他回國,他爸和齊叔關係那麼好,肯定對這件事情也是默認的。
“我沒有騙你。”宋翊卻隻是認真地看著他,說,“隻是,現在準備好了,可以來見你了。”
“沒有騙我?那還用得著編一個假名?”傅行簡氣憤,要耍開他拽著自己的手,卻怎麼都甩不開。他在S國的時候也沒斷過健身,但在麵對眼前這個看著文質彬彬的alpha的時候還是沒有招架之力,真不知道他看著挺瘦,哪兒來的那麼大力氣。
他憤憤地瞪著宋翊,卻感覺被他平和溫柔的目光覆蓋著。
宋翊搖搖頭,道,“不,這是我原來的名字。我在國內用的名字是我自己取的。”或者換個說法,宋翊這個名字是他自己為國內的演藝事業取的藝名,他以後也打算一直用這個名字,對傅行簡算不上說謊。
傅行簡說不出話了,現在想一想齊叔跟他說過的相親對象的特征,可不是和眼前的人很像麼——脾氣好,模樣好,一直在國外生活,最近幾年才回國打算在國內發展……
這些標簽可都是傅行簡之前就知道的,他怎麼就沒想到宋翊頭上去呢。他手段那麼多,交識到齊叔,讓齊叔給他牽橋搭線也不會難。想起齊叔之前格外慎重嚴肅地讓他重視這場相親,傅行簡感覺齊叔應該也知道宋翊的背景了吧。
手被緊緊握著,傅行簡感覺自己手心裏滲出了點汗,濕黏黏地不是很好受,冷靜了一下,對他說,“你先放開,我不走了。”
話音剛落,宋翊微微頷首,便放開了他的手,好像完全不怕他忽然翻臉走開,很信賴他的樣子。
傅行簡在心裏想,他都被自己騙了三年了怎麼還這麼信他,真是一點不長記性,心裏有點輕視,卻坐在了宋翊對麵。傅行簡抬頭,看到自己桌上擺著的‘約法三章’驀地想起什麼,站起身就要把那疊紙拿開。
手剛伸出去,懷裏就被輕輕地放了一束玫瑰。
“……”
傅行簡懷中捧著那束紅玫瑰,看著宋翊坐在他對麵,慢條斯理地拿起那疊‘約法三章’。
“這是什麼?”宋翊的聲音不掩笑意,問他。
傅行簡把那束玫瑰放到一邊,狠狠瞪他一眼,“不識字就拿過來!”
他隔那麼遠,都看見了A4紙上那幾個大字——‘婚後條約’了,他就不信宋翊還看不到,這問題還不是存心的麼?
“婚後條約第一條,除了每月情期之外,不許幹涉對方的感情生活,也不許進行任何的肉體接觸。”宋翊輕聲念著,聲音慢慢地,像是古代教書先生一樣,溫雅如玉,讀這種東西也能讀得一本正經。
傅行簡寫的時候沒感覺有什麼,但被他一念就覺得臉上發燙,又羞又惱,劈手就要去奪,“給我!別念了。”
宋翊卻置若罔聞,眉梢眼底帶著溫和的笑意,隻是稍微一避便避開了傅行簡要奪的手,單手將傅行簡的手腕捉住,聲音沉沉地——
“婚後條約第二條,本人有權利不跟丈夫一起住,並享有同時擁有多名伴侶的權利,丈夫無權過問本人感情生活。”
“婚後條約第三條,作為丈夫的alpha每月必須抽出固定時間來陪omega渡過情期,過了情期,兩人便各不幹涉……”
“……”
傅行簡用力甩開他按著自己手腕的手,已經放棄去阻止他念下去了的念頭了,隻是耳根發燙,紅得像是熟透的櫻桃。
宋翊即便是沒有抬頭,都能感覺到某人射在自己身上的如狼似虎般的目光,嘴角勾了勾,不再念接下來的條約,隻是淡淡地品評,“除了最後一條之外,其餘的條約都有點過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