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熱的火光組成一個包圍圈,裏麵是黑漆漆的寶源寨,寨子三麵的山崗同樣黑暗而沉默。雖然大部分人已經撤出了寨子,季予還在那裏。薑繾和虞丙對看一眼,擔心升到了最高點。
正麵的路被堵死了。
薑繾問虞丙:“可知季予具體在何處?”
虞丙皺起眉,“我們出發時,王子在寨子中,挨家挨戶的搜尋不肯進山的人。”
事出突然,憑大巫卜朔的臨時召喚,大部分寨民都聽從了季予的建議,連夜進了山。然而寨子裏有少數人並不相信所謂的危險,又或許是腿腳不便的老人,仍留在了寨子裏。予在寨子裏。耳中好像灌了風一樣呼呼作響,薑繾冷靜了片刻,對虞丙說道:“我們進寨子。”
虞丙緊了緊手中的刀,又摸了摸背後的箭筒,“前麵都是敵人。可有其他道路可走?”
薑繾腳步不停,“繞到寨子側麵,從竹川可以下到寨中。”
山路崎嶇難行,二人披襟斬棘,這一繞便是半個夜晚。令薑繾奇怪的是,遠處火光衝天卻靜悄悄的,山下的敵人一直未進入寨中,不知在等待什麼。
整個竹川也是靜悄悄的。薑繾推開新鮮的帶著竹枝氣息的門,輕聲喚道:“予。”
無人應答。
虞丙在小山崗搜尋了一番,“不在此處。”
寨子裏死一般的靜寂。透過層層疊疊吊腳樓的縫隙,寶源寨外麵的一圈火把光芒將寨子襯托得格外幽暗鬼魅。天上的月散發著冷光,夏夜涼了起來,到處是令人窒息的寂靜。驀然間,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湧上薑繾的心頭,她不由打了個寒顫。
路邊躺倒了一個人,麵朝下一動不動。數丈之外,另一個人形同樣臥在地上。
“王子!”虞丙呼喊一聲,連忙上前查看。
薑繾的心怦怦跳。
都不是季予。
第一人是寨中耆老,已經沒有了脈搏和氣息。薑繾將他翻過來,隻見周身並無傷口,皮膚……微微有些發紅。不祥的感覺更強烈了,薑繾又去檢查另一個人。第二人也是寶源寨的寨民,薑繾昨日在溪邊還見過他,此刻也變成了屍體。
繼續向前走,又有十幾人毫無聲息的躺在地上,皆是留守的寨民。
薑繾終於明白為何寨中這般安靜了。巫毒所到之處,寨中的人和牲畜,都死絕了。
心窩那裏越來越涼,心跳已不再是怦怦作響。今晚走了很遠的路,薑繾快要走不動了,小腹硬硬的,她把手心貼到腹部,緩解一陣一陣的抽痛。
“濮姬!”虞丙搜尋了一輪,又回到她身邊。他似乎哭過了,聲音中帶著鼻音,“寨子裏已無活口。”
薑繾點點頭,“是巫毒。不會有活口了。”
“你說什麼?”虞丙急道:“那王子會如何?”
腹中越來越痛了,有冷汗漸漸析出。薑繾勉強開口道:“未見到予,或許……他不在此處。”
薑繾的眼神茫然起來,不知道是在安慰虞丙還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