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紹棠瞳眸微深,“有給出場費麼?”
“有。”秦詩薇表情認真,“而且給的還不低,是七位數,但還是被那人一口回絕了,可能是個不差錢的主。”
厲紹棠揚眉,眼底精光乍現,“也或許不想身份曝光,你再通知遊戲出品方,把出場費提到一千萬,看看那人有沒有興趣。”
秦詩薇一怔,“紹棠,你這砸錢得力度是不是有點太大了,隻是一個無名小卒用得著如此高額的費用麼?”
男人卻說:“如果那人答應,也算物有所值,僅僅一千萬而已。我這邊沒什麼事了,你先出去吧。”
“……好。”秦詩薇心裏疑惑頓生,走離了幾步才想起另外一件很重要的事,著急轉身問道:“身上的傷感覺怎麼樣,需不需要我替你換藥?”
厲紹棠莫名想起昨晚上那張倔強不肯服輸的臉,讓她往東偏往西、讓她往西偏往東,除了在床上以外,其他時候在她腦子裏就沒有“聽話”兩個字。
秦詩薇見他不回答,以為是默認便主動走過去,伸手要幫他解——
男人眸光一凜,身子突然往後仰,說:“不用,我自己來就可以,你先出去工作,若真覺得我為你花那麼多錢有點對不住,就把《殺人遊戲》那部電影弄得像樣點。”
這樣的語氣,嚴肅中帶著較真,甚至於還有命令式的口吻,讓秦詩薇明白他是真的公私分明,雖然願意為她斥資,但她也必須做出相應的成果,不然他會一視同仁。
“我知道了。”秦詩薇下意識絞著雙手,突然冷聲問道:“如果陸繁星來操刀這部電影,你也會嚴苛要求麼?”
聽到這個名字,厲紹棠握筆的手在A4紙上失力劃出一道深痕,他似乎沒想到她會這麼問,眸如臨淵,眼中正有寒風肆意翻滾——
秦詩薇不禁心生悔意,她是不是問錯話了?
可,說出去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在他麵前任何挽救辦法都是……欲蓋彌彰、愚蠢至極。
厲紹棠優雅擰上筆帽,狹長鳳目中像是揉著碎裂的光,“不是嚴格,而是變態要求。”
以陸繁星那個不太似常人的腦子,他當然不會以普通人的眼光去衡量。
他還記得賀盡傾在她麵前慘敗的場麵,一個才十幾歲的小女孩竟然打敗了大出她好幾歲的大學生。
由此,賀盡傾至今都得乖乖稱呼她為“小祖宗。”
秦詩薇來不及品味這話的意思,男人再次下了逐客令,她不好再滯留,隻能抬腳走出去。
然,就在走出門的刹那,她腦中閃過一道刺眼白光,似乎有點明白他剛才的話。
——不是嚴格,而是變態要求。
他對陸繁星果然不一樣。
那是旁人不能立刻察覺的不同。
而是掩埋在內心深處,或許連他自己都未曾感知到的異樣情緒。
辦公室內坐姿挺拔的男人此時看著文件上那道不該出現的痕跡兀自出神,思忖片刻,他突然摁下內線電話,說:“這裏有份文件拿出去讓那人重做——”
到底什麼該重做,是人還是文件?
該死的。
——
陸繁星再次收到邀約時,她正在遊戲裏打的如火如荼,因正是最關鍵時,所以她並沒有立刻理會遊戲官方那邊的信息。
等她退出遊戲看對方到底有什麼事時就震驚在當場,半晌後才低聲一笑,“這厲紹棠還真舍得花錢。”
為了秦詩薇那個女人真是……毫無節製的砸銀子。
“怎麼?”陸莫寒坐在沙發上也正忙著,聽見她這麼說不免有點好奇,“他出手一向闊綽,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他。”
陸繁星懶洋洋窩在沙發一角,將自己團的猶如貓,邊回複邊說:“也是,我現在才發現或許他是千麵的。”
每次覺得跟他靠近了些,又發現他還有另外一麵。
如此反反複複,到眼下她對他不但沒有親近感,反而感覺越來越疏離。
陸莫寒眉峰微皺,“他到底怎麼了?”
“沒什麼。”陸繁星按部就班、規規矩矩地拒絕,“他隻是花了一千萬想讓我現真身,當我傻啊!為了那些錢就把自己安靜的日子丟了,說實話、這個遊戲裏的玩家都挺變態。”
陸莫寒扯唇輕笑,“那你還玩的樂此不疲。”
陸繁星攥著手機的微頓,琥珀色的眸子看向坐在對麵神色冷然的男人,“哥,我總覺得自己哪裏不對勁,你們都說我從小就聰明,但有些非常重要的事……好像沒記住。”
“你說。”她湊過去點,“我是不是該去腦科看看,我這到底是心理不正常還是生理不正常?其實,我有時候覺得自己像個怪物,沒人喜歡的那種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