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就到了清明節——
陸繁星之前也不懂,原來過清明有不少講究,在臨近前就先要準備不少東西,白燭、冥幣等都是一些必需品,蔚老太還紮了一些小玩意,說是厲紹棠親生母親,也就是她女兒生前喜歡的東西。
站在墓碑前,陸繁星看著上麵的黑白照片,終於明白厲紹棠那張臉到底遺傳了誰!
一直以為厲紹棠跟厲世昌長得想象,原來那是因為還未見到他的親生母親、蔚清池。
兩人似乎是從一個磨子裏刻出來,特別是眉眼間極其相似。
她側頭瞧他,見他一臉凝重、眉頭未皺,卻比皺著讓人更憂心,她主動握住他手,“你長得真好看。”
“嗯?”厲紹棠挑眉,似乎沒想到她會說這話,“你誇的真突然。”
“就是想逗你開心開心。”
“不懂事。”他說她,臉上卻全無怨怪的意思,“清明節這是肅穆的事。”
陸繁星笑得靈動,“肅穆啊,我很肅穆,但是婆婆肯定希望你過的好,才不願意看見你愁眉苦臉的來看她。”
厲紹棠:“……”
他說不過她!
蔚老太正在墳前燒著元寶,聽見兩人的話心裏一陣高興,道:“清池,你聽到沒有?這小兩口過得好著呢!你應該也放心了,一定要保佑他們恩恩愛愛白頭到老才行,聽到沒?”
“……”
忽然不知從哪裏吹來一陣風,又似有人在風中輕聲細語。
在三人回去的路上,陸繁星說:“下次把顏顏一起帶過來吧,讓婆婆看看。”
厲紹棠頓了頓,握緊她手,說:“好。”
——
兩人將蔚老太送回家後就又去看陸伯仲,兩人拿著花牽手走過去,卻見有人已經穿著一身黑衣站在那裏。
走近,兩人才看清楚那人是誰。
陸繁星表情微微怔了怔,“你、你怎麼在這裏?”
梁紅玉麵色有點憔悴,但似乎比上次見麵胖了些,她眼神閃躲地說:“我、我來看看你爸爸,好了、現在我也該走了。”
陸繁星一把拽住她,皺眉逼問,“你不是跟你的許錚雙宿雙飛了麼?為什麼還在這裏?”
梁紅玉感覺喉嚨裏像是卡著什麼,半晌都沒能說出話來,“我、我沒跟他走。”
“什麼意思?”陸繁星眉黛緊鎖,“他不要你了是不是?嫌棄你年老色衰,嫌棄你生病了?”
“不、不是。”梁紅玉紅著眼眶搖頭,“你別問了。”
陸繁星涼薄一笑,“除了這個我想不出其他理由,總不可能是你不願意跟他走了吧?”
梁紅玉再次如鯁在喉。
厲紹棠看出點端倪,“伯母,您現在住哪裏?還是陸家麼?”
“……嗯。”梁紅玉垂眸點頭,“我沒離開那兒,一直住那裏。”
“許錚呢?”
“我、我不知道。”她道:“他說要去找心……雨桐。”
厲紹棠又問,“伯母不跟他走是因為怕吃苦麼?”
“不、當然不是。”梁紅玉絞著兩手,“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以前一直覺得自己恨陸伯仲,但看見他留給我的那封信後,我竟然沒那麼恨他了,腦子裏總是想起他,我、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現在我不想跟許錚走了。”
厲紹棠看了眼身邊的人,說:“哦,原來是這樣。”
見她依舊毫無反應,便用手拽了拽她,陸繁星扭頭對上他的視線,沒好氣地問,“你拽我做什麼?”
梁紅玉也不是不識趣地人,低著頭說:“那我就先走了。”
陸繁星聽見這話心裏隱隱泛酸,看她從自己身邊擦肩而過,莫名覺得她有點寂寥跟可憐——
“等、等等——”她控製不住地呼喊出口。
梁紅玉停步,也沒轉身。
兩人就這樣以後背對著。
陸繁星感覺吐字都有點不順暢,“你現在就一個人?”
“不是。”梁紅玉說:“徐鬆會偶爾來看我,他是個好人,如果沒有他的話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陸繁星暗暗攥緊雙拳,“我抽空……抽空也會去看你,你自己注意點身體。”
梁紅玉有點哽咽,隻是點了下頭便疾步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