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文揚再一次醒來,是被冷颼颼的夜風給凍醒的。
他抬頭望著屋頂---如果說那算是屋頂的話,幾個破洞正對著他的臉麵,鵝毛般的雪花飄啊飄地落下來,更可惡的是那刺骨的寒風也從那洞穴中刮了進來,刺得柳文揚臉頰生疼。
努力地蜷縮身子,讓自己盡可能縮成一團兒,這樣能夠汲取一絲溫暖。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那襲葛布棉襖單薄的可以直接貼在背上,底下穿著的肥大棉褲褲腳沒有紮牢,以至於那涼風順著褲腿兒直接鑽進來,在襠內來回兜風,最令人無奈的是裏麵竟然沒有穿**,以至於蛋冷,蛋冷的……
再看自己這張床,直接是用一張門板搭建的,上麵亂七八糟地鋪了一些茅草,茅草上麵蓋上一麵被單,躺在上麵,估計三天也暖不熱。
"這是……我的家嗎?比乞丐窩還不如啊!"柳文揚已經麵對了現實,卻麵對不了如此殘破的環境。
實際上,原本這家境也還過去,可是為了給柳文揚治病,作為老爹的柳達不僅變賣了家產,還變賣了房契,可以說現在連房子都不是他們自己的……
這些都是柳文揚所不知道的。
外麵,刺骨的寒風還在呼呼地刮著,柳文揚把自己縮成一團,順手抓過幾把茅草塞進懷裏,這樣或許能夠暖和一點。
就在這時,隔壁房間傳來談話的聲音。
"大哥,我來看,看看,阿揚,他……他醒了沒有?"一個說話略微結巴的聲音說道。
柳文揚腦海中立馬浮現出一張老實巴交的臉,此人乃是柳文揚他三叔,也是柳達的親兄弟,名字叫柳能,在家排行老三,至於柳文揚的二叔因為小時候得了天花過早夭折,因此柳家就剩下這麼兩兄弟。
"唉,醒了一下又睡過去了。"是柳達的聲音,"郎中說他命大,跳進河裏沒被凍死,也沒被淹死,隻是得了傷寒,這已經夠走運了!"
"那是,阿揚從小就,就麵帶福相,隻是這次被革了秀才功名,一時半會兒想,想不開,才會自尋短見……"
"嘖,咱是自家兄弟也不瞞你,阿揚小的時候我就給他看過相,這小子的命格很奇怪,名曰:東打梨花,西壓海棠。雨打梨花遍地殘,命太賤,福薄緣淺,且是一副短命相;反過來,一朵梨花壓海棠,卻是萬中無一,福緣深厚,富貴榮華不用求,好的不能再好的富貴相!所以我就納悶了,這小子的命到底是好還是壞!"
"嗬嗬,大哥,你你,你也不用給阿揚算命……你你,你算命十有九不準,要不然人家也不會叫你……柳柳,柳神棍!"柳能結巴道,看起來他對自己老哥的看相能力很是否定。
"你胡說什麼!結結巴巴的,連話都說不利落,還敢說我不會看相!"柳達很不滿意自己兄弟的話。
"好了,算,算我不對。我還是先去看看阿揚再說。"
"看阿揚啊,你空手來?"
"怎麼會呢,沒瞧見我懷裏頭揣了二兩糙米!"
"算你家夥還有點良心……不過,沒被你那婆娘看見吧?"柳達的語氣似乎有點畏懼。
"放心,我背著她揣來的,揣在懷裏,她不,不知道。"柳能笑嘻嘻地說。
"那就好!上一次俺爺倆吃了你家三兩小麥,被你那母老虎知道了,從街頭罵到街尾,就差蹦到房子頂上大聲吼吼,讓村的人都知道俺們父子是在靠你們養活!要知道,我兒子你侄子可是讀書人!讀書人知道嗎?那可是天上的星宿下凡,搞不好就中了狀元,做了進士,光耀門楣光宗耀祖……雖然現在秀才當不成了,可保不準什麼時候就又能讀書了,這叫世事難料知道嗎?!我雖然不讀書,卻也是個算命的半仙,也是有身份的,哪能被你那潑婦罵得一文不值!"
"那是那是,嗬嗬,就算大哥你不說,我,我也明白……再說阿揚可是咱老柳家一棵獨苗,俺那婆娘也不會生養,以後可就全都指望他了!"柳能依舊笑嗬嗬,"好了,還是先讓我看看俺侄子現在啥模樣?!"說話間,柳文揚的三叔柳能就"吱扭一聲",推門進來了。大明神相